薛慕將頭往蘇帷肩上靠了靠,面無表情道:“既然當初遺棄了我,自那時起便不是親人了,我又怎會聽從個外人的意見。”
衛武彰著急道:“不……不是遺棄!”
見幾人詫異地望著他,忙緩和了下情緒道:“哪有不心疼子女的父母,想來薛兄家人當初未能將你帶在身旁,定然是有甚麼苦衷的。”
薛慕緊了緊握著蘇帷的手,蘇帷心裡暖了暖,嘴角帶上了兩分笑意。
薛慕淡淡道:“有苦衷那就相認罷,只是相認歸相認,若是為個勞什子的傳香火,便要逼我去跟不相愛的人交合,那於我而言,這父母便也不再是父母了。”
衛武彰臉色僵了僵,而後勉強笑了笑,“薛兄真是個通透人。”
薛慕不置可否,只是向蘇帷那邊又靠了靠,換個舒坦的姿勢閉目養神起來。
蘇帷瞥了眼衛武彰,明明是個二十幾歲的年輕公子哥兒,此時頹喪起來,竟帶了幾分滄桑之感。
此後幾人一路無話,連最愛胡鬧的林立之也乖乖縮在角落不吭聲。
過了一炷香時間,只聽得車伕“馭”的一聲長嘯,馬車緩緩停了下來。
蘇帷挑開車簾往外看了看,雨勢滂沱,兩丈外是一道雅緻的小門,門前是片荷花池,池子裡的荷花被雨滴打得東倒西歪,水池中央是一條小木橋,一邊連著小門,一邊延伸到幾人所乘的馬車之外。
衛武彰在車內箱籠中翻找一通,驚呼道:“呀!前兒備在這箱子裡的傘為何不翼而飛了?”
車伕在簾外回道:“老闆,你上回讓我清掃的時候拿出去啦。”
衛武彰一臉歉意,搓著手道:“這也沒傘,只能幾位先暫時委屈下,咱們淋雨過去,進了水榭我給各位尋些乾爽的衣裳如何?”
蘇帷道:“自然客隨主便。”
而後幾人下了車,在滂沱大雨中穿過小木橋,進了水榭。
路程雖短,但雨勢極大,是以幾人衣裳都有些浸了水。衛武彰忙吩咐丫鬟去取了乾淨的衣裳,而後點了三間廂房讓他們各自更衣。
三人亦無異議,便先後入屋更衣。薛慕脫下上衣,露出線條漂亮的肩背,而後突然單腳一點,一個縱躍踢破了左側的雕花格子窗。
衛武彰躲閃不及,顏面被踢了個正著,向後飛出去十餘尺,撲通落在泥濘的地下。
☆、二十二
聽聞響動,蘇帷林立之迅速趕了過來,見薛慕光|裸著上身站在窗稜邊,蘇帷微微眯了眯眼,林立之吹了聲口哨,“嫂子真是好風采!”
蘇帷面無表情覷他一眼,林立之立馬縮到牆角,殷勤找補道:“娘您趕緊穿上衣裳吧,別光圖涼快,身子要緊,要是鬧個頭疼腦熱的,有人可要拿我撒氣了!”
薛慕嘴角抽了抽,蜇足回身,拿起衣衫披上,蘇帷上前給他繫上腰帶,又緊了緊衣領。
二人行至衛武彰跟前,居高臨下俯視著他。
衛武彰全不在乎一身狼狽,顫抖著起身,潸然道:“少爺,我終於找到你了!”
薛慕指了指自己,問道:“少爺?我?”
衛武彰啄米般點頭,臉上泥水甩了出來,濺到薛慕衣衫上。衛武彰想也未想,立馬伸手給他擦拭,於是薛慕原本只有幾個泥點子的雪白衣衫上,霎時間又多了個髒手印。
薛慕看不下去了,出言道:“衛公子此番作為想必另有情由,我先前把您當成了偷眼宵小,故而出手稍重,有甚冒犯之處萬望海涵。有什麼話也不急於這一時,不如您先回屋正一正衣冠,我也先整理一番,稍後坐下詳談如何?”
衛武彰忙道:“好,好,我……我先去換件衣裳,少爺您稍待片刻,我即刻便回!”薛慕對他點點頭,衛武彰回了一禮,而後匆匆尋了間廂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