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凌震驚良久,果然是修道者啊!讓自己和三師兄束手無策的頭痛事,她只要施展一道法術就能解決問題!
風吹嵐畢竟修的是光明大道,對於那些奇門方術、整人害人的雕蟲奇技小道,她自然不諳其理。
這也就是她早前來到羅伯特家裡時,看得出他被人以某種邪術給衝煞了,卻根本不知道具體情況的原因。她更沒想到,是一個鎮物埋在了某處,衝煞了羅伯特。
當然,她應該也能看得出那厭勝鎮物發散出的氣場,可問題是,鎮物卻被埋在了深達十米的地下!
縱算她慧眼神識靈通,以她此時的修為,也還窺視不了掩埋在地下那般之深的事物。
所以,她最後在羅伯特的臥室裡、以幾道符咒佈下了一個避煞陣局,為羅伯特緩解了症狀。但以她的修為,也只能避上半年,且這符咒第二次就沒用了。
但現在,聽聞厲凌說出了具體原由,她自然覺得可輕鬆應付——
以“鎖靈罩”,將那木櫃周圍地域所有的氣息和靈力全部凍結,不讓其外洩。如此一來,她便可以取出鎮物了。
何況,以她修道者的精炁修為,在凡間已是百毒不侵,她自然也不懼那邪毒之鎮物了。
兩人一下到暗室後,風吹嵐立時便覺察到了和厲凌早前下來時同樣感受到的異常——怪異的陰煞之氣。
“這裡面和更下面的空間裡,只怕就是那些異端的一個窩巢吧。”風吹嵐搖了搖頭道,“這個羅伯特,真是在玩火**!
“與他們做生意倒也算了,我沒想到,他竟然把那些異端藏在自己家中的地下室裡!難怪,他家的這種怪異的靈識波動這般強烈!”
“天生萬物自然有其道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只是來幫羅伯特挖厭破厭的,我可不想管他這些閒事。”厲凌攤攤手道,“那麼,風前輩,你呢?”
“我?”風吹嵐輕聲一嘆道,“我自是也不會管這些閒事的,何況,我原本就不該出現在這個世上。
“我們自然有我們的去處,這裡靈氣太過稀薄,已經不適合我們待下去。而我之所以還出沒在這裡,是因為我要等一個人。”
“等一個人?”厲凌一愣,似乎也明白過來了,一百多年前那些還在世間行走的修道者,原來都已不在這個世上了——並非死了,而是到了其他的“去處”!
聽罷厲凌一問,風吹嵐心神一懌,轉身睨了厲凌一眼,應該……不是你吧。
我的壽元已經達到了先天極限,若跨不上築基,最多再過上二十年,我的生死劫就到了,我為此已經等了快一百年了,一百年,我等的人,似乎還沒來……
我原本一個零落煙花風月的女子,雖然於明史有名留,可終究風塵陋質,紅顏薄命。
幸得天降奇緣,得悟長生大道,三百五十年來,石舍寒壁,苦修潛悟,松澗濤壑,吐納日月,三百年彈指一揮間,世上幾番潮漲潮平,山間幾度花開花落?
我度化了前塵,洗盡了鉛華,渡盡了劫波……卻度不盡未了之緣,勘不透生死情關。
道果將欲萌芽,卻無奈情根深種,道心不穩,大道不前。
在那一次次辟穀的黑暗長夢中,浮現在我眼前的,不是冒襄的俊美君子風,不是劉宗敏的男兒英雄氣,不是吳三桂的梟雄英偉姿,而是,一個看不清容顏的男子……
我不知道他有何其瀟灑偉岸、玉樹臨風,不知道他如何學富五車、才高八斗,我不知道我與他錯過了幾多花前月下、錯失了多少邂逅之春。
更不知道他可曉風情,可解花語……
只知道,如果這一世找不到他,下一世我將百年孤寂,第三世,我將青燈古佛,青絲寸斷……
師傅告訴我,他就是我的未了緣,生死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