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可笑的是,朝臣們一邊拿著國家的事情作為賭氣的砝碼,另一邊卻並不拒絕與李龍這樣的太監進行私底下的合作。作為朝臣代理人的董天章、楊來禎與李龍關係甚為親密,陳道礙於朝臣們的所謂「默契」而不敢來見蘇昊,董、楊二人卻不忌諱直接送給蘇昊一套宅子。
國家的事情,是可以拿來做秀的。自己的利益,卻是一點也不能動搖。這些滿口忠孝禮義的朝臣們,屁股上有幾個是真正乾淨的?
「這麼說,兵部已經把我當成一個棄子了?」蘇昊問道。
陳道說道:「這倒不是,其實王尚書一直都在唸叨你,說如此能幹之人,不能為我所用,實在是可惜。依陳某看,王尚書只是想避開眼下的風頭,待到事情不那麼敏感的時候,自然就會重用改之了。」
「那我現在怎麼辦?」蘇昊問道。
陳道道:「改之儘管在此住著,聽說你正在與人合作開礦,此事甚好,改之但做無妨。愚兄只有一個忠告,就是勸改之儘量與宮裡的人走動得少些,這樣日後如果兵部要重用改之,障礙也會少一些。」
「這個忠告……呵呵,恕小弟不能從命。」蘇昊微笑著說道。
開玩笑,兵部自己把他蘇昊晾在一旁,不聞不問,還讓他不要與太監來往,蘇昊憑什麼聽兵部的?蘇昊對於李龍也說不上有什麼好感,但人家畢竟在對他示好,哪像兵部這幫白眼狼,一點起碼的表示都沒有。
陳道也無語了,他知道,朝臣們這一次與萬曆的鬥爭是遙遙無期的,兵部什麼時候能夠啟用蘇昊,陳道自己也說不清楚。在這種情況下,他要求蘇昊不要與李龍等人往來,相當於斷了蘇昊的前途,蘇昊拒絕他的要求,也是情理之中的。
雙方沉默了一會,陳道嘆道:「改之,其實為兄何嘗不知道此事的荒唐。邊關上的將士們非常需要地圖,兵部理當馬上對改之委以重任,讓改之能夠帶出十支、百支勘輿營這樣的隊伍,分赴各地去測繪地圖,以鞏固我大明邊防。可是,如今大家卻在為這樣的事情扯皮,誤了軍機大事,陳某心裡也好生不是滋味。
改之有怨言,愚兄也是完全能夠想像的。這樣吧,改之有什麼事情需要為兄辦,儘管開口,為兄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儘量幫改之辦成就是了。」
蘇昊道:「這軍國大事,小弟是不敢去插手了,你們都是朝廷重臣,想的都是國本這樣的大事,恕小弟理解不了。小弟現在想的,就是做點小買賣,掙點小錢,養家餬口。當下倒是的確有一件麻煩事,想請陳兄援手,不知陳兄方便否。」
陳道說道:「改之有何為難之事,儘管說來,愚兄就算幫不上忙,起碼也能出點主意吧。」
「我想借兵部的渠道,送幾封信到豐城去。」蘇昊說道。
「就這麼點小事?」陳道詫異道。
蘇昊道:「這對於陳兄是小事,對於小弟就是大事了。不知陳兄能幫忙否。」
「當然可以。」陳道說道,「兵部經常有信使要往各地遞送軍情軍令,改之把信交給愚兄,愚兄讓往江西去的信使替你捎到豐城去就是了。」
蘇昊能夠請陳道做的,也就是這點事了。據陳道說,兵部現在倒也還是在正常運轉的,但在涉及到蘇昊的事情上,就只能是卡殼了。據說貴州巡撫葉夢熊也專門給兵部尚書王一鶚寫了封信,詢問對蘇昊的安置問題,但王一鶚作為首輔申時行的嫡系,不得不做一個表率,所以只能忍痛把蘇昊擱置在一邊了。
不能提拔蘇昊,不意味著不能幫蘇昊做點事情。哪怕是為了獎勵蘇昊在播州的功勞,動用軍方系統替蘇昊送一封信,也是應當的。這件事,陳道自己就能做主,而且他還有充分的把握,能夠確保此事不會被其他朝臣們知道。
陳道在蘇府吃過飯,尤其是自己灌了自己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