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哱逆本是韃靼人,生性驃悍。其麾下蒼頭軍乃是他多年經營的私軍,戰鬥力也頗為不俗。寧夏軍此次謀反,軍將均知罪孽深重,因此做困獸之鬥,也是預想之中的事情。此前蕭、蘇各位稱寧夏城不好攻,倒也都是肺腑之言啊。」陳道說道。
在陳道面前,李如松沒有了在蕭如燻和蘇昊等人面前的那種狂妄,他知道陳道是來替蕭、蘇等人傳話的,再作出趾高氣揚的姿態,也就無趣了。他順著陳道的話,點點頭說道:「李某素知蕭總兵的大名,他所說的話自然是有道理的。只是李某欲求速戰速決,蕭總兵獻的破城之策,未免太緩了一些。」
「那麼,蘇改之所獻的火炮破城之計呢?」陳道追問道,他注意到李如松只提到了蕭如燻,卻隻字不提蘇昊,而他此行的來意,卻是要談蘇昊的事情。
李如松能夠承認蕭如燻的計策有道理,已經是很不錯了。要讓他再承認蘇昊的觀點有道理,面子上未免有些拉下不來。他用遲疑的態度說道:「那位蘇小將軍所獻之策,恕李某難以苟同。要以火炮把城牆砸開,這種事情李某可是聞所未聞的。」
陳道說道:「此事也怪蘇改之沒有說清楚,他說的火炮破城,可不是尋常的火炮,而是用開花炮彈的火炮。經蘇改之改進的火炮,使用開花炮彈威力甚猛,這一點是陳某曾經親眼目睹的。」
見李如松還是一臉不相信的樣子,陳道便把當年陪蘇昊去重慶的經歷簡單講了一遍,尤其是對蘇昊發明的炸藥的威力進行了描述。蘇昊在播州的時候,曾用炸藥炸毀一處堰塞壩,製造了一場人為的洪水,淹沒了楊應龍的5000精兵。這件事陳道雖然沒有親見,但多少也能夠想像出當時的場景。
李如松知道陳道不是信口開河之人,聽罷他的陳述,久久地不吭聲,不知道在想什麼。
陳道說道:「前幾日著力兔進犯平虜城,蘇改之協助蕭總兵守城,火器的消耗甚大,所以一時無法調集起攻城需要的炮彈。不過,我已經問過他了,他說最多需要十餘日時間,他就能夠從京城運一批新的炮彈過來。李總兵可有意與之聯手,試試這火炮破城之法?」
李如松道:「陳郎中,兵部既有如此犀利之火器,為何不配發與我邊軍呢?據李某所知,這勘輿營不過是一支內地守備軍,要這麼強的火器作甚?」
這個問題,非但李如松想問,其實蕭如燻、馬千乘等人也有同樣的疑問。陳道說道:「李總兵弄錯了,這些火器,並非兵部所配,乃是蘇改之自己花錢置辦的。他的火器作坊雖然名字掛在兵杖局之下,但製作火器的支出,都是蘇昊自己墊付的。」
「原來如此。」李如松點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
按照明朝的規制,各種兵器,尤其是火器,都應當是由朝廷直屬的兵杖局、軍器局來製作,然後分配給各路軍隊的。但自明朝中期以後,各地軍方自己製造武器的情況越來越多,而且也得到了朝廷的認可。李如松的遼東軍也有自己的軍工廠,除了生產冷兵器之外,還生產大炮、火銃等火器,這也都是在朝廷備過案的。
蘇昊是勘輿營的主將,也算軍方的人,只要徵得朝廷的許可,自己製造武器並不是什麼不合適的事情。要說蹊蹺,也就是他的軍隊規模太小,區區2000多人的一支隊伍,居然建立自己的兵工廠,這實在有些太奢侈了。
蘇昊為什麼要自己製造火器,這個問題與李如松沒有太大的關係,他現在最關心的,是陳道提出來的這個方案,也就是讓他與蘇昊聯手破城的問題。
「陳郎中,以你看來,若蘇昊的火器運到,破城能有幾分成算?」李如松問道。
陳道道:「以蘇昊之火器,加上遼東軍之勇,破城有九成以上的成算。」
「果真如此?」李如松追問道。
陳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