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游京昂著頭,望了一眼夜空,殘月躲進烏雲中,散發著微弱的光亮。
月上中天,子時,老鼠在這段時間最活躍。
陸游京大概地推算了一下,此刻的時辰,他又低著頭,看著自己一雙凍得通紅的雙腳,有點麻木,有點疼痛,他輕聲低語道:“陳兄,這裡是哪裡?”
陳天問正襟危坐,眸子裡透露著平靜,就算在高樓上,也有著世家公子該有的風範,他低垂眼簾,看了一眼陸游京的腳,聚精會神的看著老道消失的方向。
語氣輕柔地說道:“若我猜測得不錯,這裡應該就是西境王府了。”
陳天問當然不是猜測的,老道遞給他的書信中,雖然只是寥寥數語,但也已經明言老道此行的目的,更何況不久就看見陸游京有點狼狽的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
此地不是北襄王府怎麼都說不過去。
陸游京聞言,心中默唸一句:西境王府,那這裡就是武盛坊了,離家不遠,有機會還能逃回去。
他眼中泛起一抹光亮,歪歪扭扭地站起身來,迎著寒風極目向四周望去,黑壓壓的一片,月光很弱,空氣中掛著稀稀疏疏的霧氣,阻擋著他的視線。
陸游京看了半晌,也沒看出自己的家在哪個方向,他實在是不怎麼熟悉京城。
他側著身子看了一眼,坐在身邊的陳天問,語氣有點興奮的說道:“陳兄,西境王府離著我家不遠吧!”
他可是知道陳天問的可是京城土著,對京城所有的街道佈局,不說了如指掌,但北襄王府和西境王府這種府邸,不可能不知道。
陳天問聽著陸游京的話,側著頭看了對方一眼,陸游京問出這話,他自然明白對方的意圖。
他如實地回答道:“不遠,兩府相隔大概三里路程,一炷香的腳力即到。”
陸游京一聽,喜上眉梢,大聲說道:“陳兄,那還等什麼,趁著那臭道士還未回來,我們趕緊逃走,回家碼人等著伺候那臭道士。”
陸游京神情激動,臉色兇狠,顯然是在睡夢中,被擄走一事懷恨在心。
那老道搞突襲,心真髒,他不服。
有種就擺明車馬,大家光明正大地戰一場,在輸了,那心服口服,但不認命。
“陳兄,你倒是說一句話啊,你不會是怕了吧。”陸游京半晌沒等到陳天問的回應,他覺得對方是害怕了。
畢竟跟自己差不多的年歲,那老道手上確實有點真功夫,除了自己從小在父親打罵下練出的這一身鐵膽,一般人害怕也確實說得過去。
他覺得需要激一激對方,再次說道:“你陳家在這京城怕什麼,膽子大一點,步子跨大一點,你傢什麼身份,地頭蛇啊。
你陳公子什麼身份,地頭蛇的······”
陸游京居高臨下的看著陳天問,唾沫橫飛,神情激昂,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腳下沒有一雙鞋子,讓他凍得臉部有點猙獰,整個人看著就信不過,不像一個好人。
陳天問心中一片哀嚎,他現在只想老道早點回來救救他,讓他脫離苦海,不想一個人承受這種非人的痛苦。
或者,回來帶上李公子,這樣還能轉移一下痛苦,多一個人分擔一下也是好的啊。
陳天問只覺得今夜,格外的難熬。
樓很高,夜很深,風很涼,旁邊不是一良人。
陳大公子為了避免不被陸游京騷擾,他只能拿出自己的殺手鐧,讓對方消停下來,認清楚現實,他從胸口掏出信封,舉起手遞給陸游京說道:
“我家老爺子寫信,陳兄你看看。”
陸游京接到手裡,看了一眼上面動過的火漆,有點疑惑著取出裡面的信紙,放在眼皮底下認真了看了起來。
一頁紙,還未寫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