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之差,她已經付出了代價,懷瑜得知真相後自會多疑,她為此連七個月的身孕都沒保住……她還能再失去的,只剩她自己的性命了……你想把她逼上絕路嗎?”
七個月的身孕?
慕容軒咬緊的牙關一陣酸澀:“你憑什麼相信我?你大約不記得我曾立下重誓,巫峽之戰,倘若我勝了,從此往後兩不相干;倘若我敗了,必定要你們為我軍將士殉葬。”
“你既然留下了她,必然不是前一種。但南淮當年也未必勝了,否則今日也不至於落到這般田地。你若實在有恨,就讓我給他們殉葬罷。”
韓青墨的一番話輕描淡寫,眼底亦坦蕩一片,絲毫不躲避慕容軒的逼視。
慕容軒忽而冷冷一笑:“罪魁禍首,分明就是程懷瑜。”
“不管你怎麼看,但我活著一日,便有一日不會讓你動他。”
“理由?”
“每個人都有執念。他是我的生死摯交,而沉璧,也斷然不會希望自己的犧牲毫無價值。”
“你以為用沉璧作籌碼,我就不敢輕舉妄動?”慕容軒有些煩躁:“她對我而言,也不過是個女人。”
“但她對我而言不是。哪怕只有一絲可能,假如她願意回到我身邊,我死也不會再放手。可惜……”韓青墨苦笑著,再也難掩失落:“坦白說,我並不放心把她交給你,但是,懷瑜……你早該知道,沉璧才是元帝唯一的血脈,她的存在,時刻提醒著懷瑜的不該存在。每次傷害過後,我甚至沒有把握他們之間還會不會有更激烈的下一次……或許對沉璧而言,你才是最能保護她的人。”
“她也會這麼認為嗎?”慕容軒的眸光不易察覺的閃了閃。
“我只知道她不想再回到過去,雖然她在臨去的前一刻還在替懷瑜打算……”
“我會讓她徹底忘了那個男人。”慕容軒乾脆利落的回答,情緒之外露,他自己毫無所覺。
“那麼……好好待她。” 韓青墨的聲音漸漸低啞,他藉故看了看飄雪的天空:“她大概不會很適應北陸的天氣……她其實很任性,總喜歡裝堅強,裝成了習慣,常常連自己都被騙,所以,即便受了傷,她也會很遲鈍的後知後覺。她也很倔強……”
從今往後,此生最大的心願莫過於她得到幸福。縱然再隔許多年,因這份沉甸甸的託付,她的幸福也並非與他無關。紅塵中唯一能夠保有的牽繫,足矣。
從宮中回來,慕容軒信步走進東院,無人居住的院落平日荒於打理,不料相隔一夜,滿地的枯枝敗葉竟被清掃得乾乾淨淨,和著積雪被碼放成整齊的幾堆,露出中間青石鋪就的小徑,他愣了愣,一時竟遲疑著沒敢落腳。
這時,沉璧住的廂房傳出響動,他下意識的走過去。
窗戶半敞著,他一眼望去,大吃一驚。
沉璧站在一隻團凳上,踮著腳,手裡的搭著根白布條往房樑上搭,夠不著,還使勁往上跳。
韓青墨果然沒說錯,她如今唯一剩下能折騰的,就是自己的性命了。
瓷做的娃娃,半點委屈都受不住。
氣血上湧,刻不容緩。他“哐”的踢開門,飛出的門板正中團凳,兩樣物事同時粉身碎骨。
他大手一揮,接住跌落的沉璧,沖懷中暈頭轉向的小臉低吼:“你要幹什麼?!”
夜月幽夢
沉璧正專心於手頭的活計,忽聞一聲巨響,還沒反應過來,腳下就沒了依託。猛然聽到炸響在耳邊的質問,她吶吶的解釋:“房樑上有老鼠,吵得我睡不好,趕趕也不成麼?”
“老……老鼠?”慕容軒這才看清她手上拽著的不是什麼白綾,而是長條抹布。
漸漸的,臉有些發燒,幸好光線暗,看不出來。
手臂的力道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