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客官,昨晚可歇息得好啊?」掌櫃問道。
「嗯,還不錯。」蘇昊懶懶地答道。住店的人不算少,掌櫃單單跑到他們這裡來問安,正應了那句話,叫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果然,掌櫃與蘇昊寒暄了幾句之後,便裝出一副關切的樣子,說道:「二位客官是第一次到播州來吧?我們播州的早點與他處頗有所不同,二位不打算去品鑑品鑑嗎?」
蘇昊奇怪道:「怎麼,你們客棧不管我們的早飯嗎?」
「不是不是。」掌櫃連聲否認道,「本店自然是要包客人的早飯的,只是二位第一次到播州,不去嘗嘗我們播州最正宗的早點,實在是太可惜了。這樣吧,我做東,請二位到播州最好的館子博望樓去用早膳,二位可願賞光?」
蘇昊在心中暗自冷笑,臉上卻不表現出來。他對陳觀魚說道:「老陳,你看掌櫃這個意思,咱們當接受好,還是不接受好呢?」
陳觀魚可是一個人精,蘇昊此問,分明是在拿架子,他連忙接過話頭,說道:「少主,我看掌櫃也是一番好意,咱們如果客氣,倒反而不美了。」
「也是。」蘇昊從善如流,「既然老陳也這樣說,那咱們就卻之不恭了。」
掌櫃說的博望樓,離著客棧倒也不遠,蘇昊和陳觀魚隨著他步行了幾分鐘光景,就走到了。飯館的小二迎上前來,把三個人請到樓上。掌櫃四下看看,說道:「蘇公子,我觀這樓上客人也不多,咱們就沒必要坐到雅間裡了,太過悶氣了不是?坐在大堂,既敞亮,又熱鬧,不知公子以為如何?」
蘇昊擺擺手道:「客隨主便,掌櫃的覺得合適就行。」
三個人坐下來,掌櫃點了一桌子當地的特色小吃,一樣一樣地介紹給蘇昊和陳觀魚聽。雖然知道掌櫃是在做作,但蘇昊還是聽得津津有味,說了一會,掌櫃突然一拍腦袋,用懊惱的語氣說道:「哎呀,看我這個豬腦子,竟然忘記了一件大事,壞了壞了。」
「怎麼,是很急的事情嗎?」蘇昊應景地問道。
「正是。」掌櫃站起身來,「蘇公子、陳先生,二位恕罪,小的突然想起還有一件大事未辦,必須馬上趕回店裡去辦。這些吃食,帳我已經結了,二位慢用,小的告辭了。」
說著,他一邊拼命地拱手致歉,一邊就腳底抹油,飛快地溜走了。
蘇昊看著掌櫃走開,只是微微一笑,他用筷子挾了一塊餈粑,送入嘴裡慢慢地嚼著。他知道,好戲就要開場了。
果然,不多一會,樓梯上一陣腳步聲響,店小二領著一個中年人走上樓來。那中年人穿著長衫,像個衙門裡的師爺,又像是商家的帳房。他向大堂裡走了兩步,似乎是無意中望見蘇昊這一桌,不由得微微皺了一下眉毛,搖搖頭嘆道:「唉,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古人誠不我欺也。」
蘇昊抬起頭來,看著那中年人,笑道:「先生何出此言啊?」
那中年人指著桌上的吃食,說道:「你二人能有多大胃口,卻叫了如此多的點心,一會吃不完,豈不是浪費?」
蘇昊道:「先生誤會了,我們原是三人用餐,只因有一位朋友臨時有事先走了,所以他這一份就剩下了。先生若是不嫌棄,可願與我兄弟二人一同用膳?」
中年人臉上掠過一絲不易察覺到的驚異,他點了點頭,說道:「那就叨擾了,不過,這飯錢一會大家分著出吧。」
「不必,我那朋友已經會過帳了,先生但用無妨。」蘇昊說道。
中年人坐下來,先向蘇昊拱了拱手,說道:「學生王奇奉,在宣慰司府做一員小吏。聽二位口音是外地的,可是到本城來做生意的客人?」
蘇昊也一拱手,道:「學生蘇昊,江西人氏。這位是學生的師兄,陳觀魚,陳道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