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綏之和顧晏都愣了一下, 轉眼看向他。
“怎麼了?”燕綏之低聲問他。
然而柯謹就好像只是找一個空位待著一樣,並沒有立刻開口,他甚至沒有看兩人一眼, 只是低垂著目光。
沒過片刻, 喬便跟了過來。
“顧?你們看見——”喬話說一半, 便住了嘴,因為他已經看見了坐下的柯謹。
他長長鬆了一口氣, “啊……你怎麼跑來這邊了?”
柯謹依然沒有反應。
喬卻並不在意, 乾脆也在這邊坐了下來。
他的私人飛梭上是分不同艙位的,沒有等級的差別, 只是有的朋友喜歡安靜, 有的朋友喜歡熱鬧, 為了應和他們的習慣。
喬:“不去隔壁跟他們玩梭哈?”
顧晏搖了搖頭:“在這邊歇一會兒,還有個案子的後續事情需要處理一下。”
“你呢?”喬又問燕綏之,“你是他的實習生?他嚴格起來是不是根本不是人?”
燕綏之笑了。
要說嚴格,燕大教授本身比誰都有話語權, 比起顧晏有過之而無不及。
喬跟著又道:“完全繼承了他們那位院長的做派, 哦, 不對, 應該說是你們前院長。我不是法學院的我都聽說過,每次學院研究審查都是哀鴻遍野,堆屍成山, 非常非常慘烈。”
燕綏之:“……”
顧晏:“……”
一黑黑倆。
喬這位小傻子顯然沒有理解自己朋友和“實習生”目光中的深層含義。他見燕綏之沒說話, 還以為對方第一次被帶著參加這種全是陌生人的聚會,太過拘謹。
於是熱情的喬大少爺毫不客氣地擠兌顧晏, 想借此讓實習生放鬆下來:“關鍵是你們那位燕院長平時風度翩翩還帶笑, 不容易引人反感。顧就不同了, 他是個住在冰箱冷凍櫃裡的人,留下的只有兇名。”
“你不是來帶柯謹去隔壁?”顧大律師涼絲絲地開始轟人。
喬搖了搖頭,“就在這邊待會兒吧,我看他很喜歡這邊的氛圍。”
能從一個沒有表情也不說話的人身上看出喜歡或不喜歡,沒有一定的瞭解是做不到的。
“你不是說醫生讓他多接觸熱鬧?”
“其實也不是熱鬧,醫生說他適合待在輕鬆的氛圍裡。”喬說。
說話間,柯謹的目光無聲無息地轉了地方,落在燕綏之面前的咖啡上,也不知他已經看了多久。
“想喝這個?”燕綏之問他。
依然沒有任何回答,甚至連眼珠都沒有動一下。
“他很久沒有開口說過話了。”喬給燕綏之解釋了一句,然後直接按了沙發座椅上的鈴,“常叔,讓人往這邊送一杯咖啡,柯謹喝的。”
給柯謹的都是特別的,比如說是咖啡,其實只有很少的一點添味,一杯幾乎都是奶,比拿鐵淡得多。
他看了一會兒柯謹,見對方一如往常,便收回目光,又繼續對燕綏之說,“不論是誰,說什麼話,他給過的最大反饋就是看著對方的眼睛。”
燕綏之其實曾經去看望過柯謹,但那個時候是他狀態最差的時候,整個人憔悴至極,整夜整夜睡不著覺,骨瘦如柴,像一隻驚弓之鳥。
後來他被喬接出醫院,探望就沒那麼方便了。
所以燕綏之並不清楚他的病情是如何發展的,只覺得現在的他看上去比最初好很多,可見被照顧得還不錯。
“最初他連發病的時候都不說話,沒辦法知道他崩潰的根源在哪一點。這半年開始重複說一些簡單的詞。”喬說,“醫生認為這是進步。但是不發病的時候,他總是非常安靜。”
“說哪些詞,像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