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還沒傳出去。
他只得說:“目前還不多,也就朋友之間小範圍聊過兩句。”
這個小範圍是真的小,因為拿到素材的人還不至於傻到提前把這些東西送到同行手裡去,像本奇這樣呆在不起眼小網的人就算了,畢竟翻不出什麼浪來,搶也搶不到什麼熱度。
但凡有點兒影響力的,都不可能知道。
“提供素材的人應該自有一套規劃,明說了不要立刻爆出去。”本奇說,“挺有想法的,最近感染的話題正熱,誰都超不過,搖頭翁案的熱度還能再發酵幾天,還沒到頂。話說……你都不好奇提供素材的人是誰?”
“你要真知道,會繞這麼一圈才說?”實習生道。
“……”
本奇覺得跟律師打交道真是憋屈……
實習生也算。
“不過本奇先生,還是要勞駕您幫個忙。”實習生深諳“打一巴掌給個棗”的道理,剛氣完人就又禮貌起來。
本奇漲了一肚子的氣噗地就漏了,有點拿他沒辦法:“說。”
“在您那位朋友得到指示,把事情爆出去之前,勞駕告訴我一聲。”實習生說,“這對本奇先生來說應該不是什麼難事。”
他用的是肯定句,說話的時候又帶著笑意,這種說話方式太容易給人心理暗示了,以至於本奇“不”字都說不出口,好像說了“不”,就意味著他沒本事搞到訊息幫忙似的。
這種認慫的事是他吉姆·本奇能幹出來的?
但他又不想答應得那麼輕易,於是說:“確實不是難事,但我能得到什麼好處呢?”
實習生說:“一個大新聞?”
本奇在心裡嗤了一聲,“我覺得你可能不太理解什麼叫大新聞啊小朋友,再說了,你知道我在蜂窩網工作嗎?蜂窩網,一個就算站出來說顧律師潛規則實習生都不會引起多少關注的網站,得什麼樣的事才能成為大新聞你有數麼?”
“什麼樣的,舉個例子?”
“呵。”本奇冷笑一聲,不知是自嘲還是譏諷。更譏諷的是,他一時間居然想不出來有什麼新聞能拯救冷成冰渣的蜂窩網,編都編不出來。他的目光掃過一旁的赫西,驀地想起這位小助理天天唸叨的爆炸案,順口說了幾個異想天開的:“誰知道呢,比如你們梅茲大學前院長從墓裡詐屍?比如什麼驚天大財團倒臺?比如星際海盜搞到了無量反物質彈,並朝我們扔了一顆過來?”
“這樣啊。”那位實習生居然真琢磨了一下,說:“行吧。”
本奇:“……”
行個屁!給你點個火,你還真竄上天了。
他沒好氣道:“噢——那我就等你的大——新——聞。搞不到的話記得跟你們顧律師說,他欠我一個人情。”
前半句純屬嘲諷,後半句才是真。
“看在大新聞的份上,老照片介意分享一下嗎?”
本奇:“……”
得,這倒黴實習生壓根兒聽不出嘲諷。
他翻了個白眼,破罐子破摔:“不介意,你要哪些?哪一年的?我過會兒上樓打包發給你。”
“全部。”
“……”
本奇一口啤酒噎在喉嚨裡。
花園餐廳裡,慵懶的音樂漫腔漫調。
燕綏之切斷了通訊,手指摩挲著酒杯細長的腿。
他斂目頷首的時候,五官輪廓在餐廳燈光下會顯出一層溫潤的光澤,再加上嘴角尚未收起的斯文笑意,整個人都會顯得很溫和。溫和到……沒什麼人能看出他心情不怎麼樣。
但他確實很不高興。
因為有人對顧晏不懷好意。
啪——
桌面突然輕響了兩下。
燕綏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