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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

右是破釜沉舟,仗著對顧沅性情有幾分瞭解,李婉娘索性直截了當地反唇相譏:“要是當真好吃好喝菩薩供養,我還來這裡做什麼?您倒是勤快,派小太監給我按時按點送冷菜冷湯冷飯,就是忘了再給個香爐讓我也暖和暖和。昨兒晚上下雪,我在圍房裡一夜沒能凍死,還真該謝謝您。”

魏逢春不應聲,眯著眼睛盯著李婉娘,心道自己當真是在這清和殿裡悶久了,接連兩個女史都看走了眼,顧沅就不提了,這一位細聲細氣的,他只以為是個好拿捏的貨色,誰想到又是個敢捅婁子的主兒呢?

說起來他倒不是對李婉娘存心苛待,這做法其實是宮裡頭心照不宣的老規矩,歷來侍寢的無論是妃嬪還是女史,甚或是那些侍君,彼此多半都是面上親熱內裡恨不得捅刀子,是以圍房裡有個王不見王的不成文忌諱:一位主子獨得聖寵的時候,除非皇帝自己翻牌子宣召,或是下了決心要與人一爭長短,否則都不主動往御前走動,一是皇帝正在情熱,勢必是熱臉貼了冷屁股自討沒趣,一是宮內有許多前例,也擔心無意中被旁人當了槍使,要避開嫌疑。顧沅出身宮外,不知曉也不足為奇,可這一位在宮裡時候不短,這麼哭著喊著逆著來,那心思幾乎就是不言自明瞭。

何況如今顧沅雖然並未蒙寵,但看皇帝的舉動,比以往先帝對待得寵的侍君還上心。魏副總管自詡是個稱職的忠僕,自然喜怒好惡也隨著皇帝,皇帝喜歡顧沅,他就是頭頂肩抬也要把顧沅頂到御前去,皇帝對另一個女史不聞不問,那李婉娘在他心裡頭也就跟塊礙眼的石頭差不多少,下點絆子,讓她知難而退,不也正是他體貼主子的一片心思麼?

然而這樣的忠心卻不好在顧沅面前表露,顧沅臉上透出不以為然來,魏逢春眼睛一轉,立刻換了口風:“這幫猴崽子,貪玩躲懶兒,居然沒預備炭盆。凍著了李女史,沒的說,回頭我拿大板子招呼!日後要是再有什麼不周到,跟我說一聲,我打折他們的腿!只是這差使麼,”他故作為難地沉吟,“御前確實沒缺兒。再者,我也不知道李女史擅長什麼,別胡圈亂點屈了女史的材料。要不這樣,我明兒去宮正司問問您的履歷,然後再商量?”他說著朝顧沅一笑,“顧小娘子,您看這麼樣成不成?咱們小爺用人挑剔,看不順眼的不許近身,我也得問問小爺的意思呀?”

聖意算是個萬用萬靈的藉口,李婉娘明知道魏逢春打算一拖了事,也無可奈何,只求救般的望著顧沅,眼見顧沅點了頭,那眼淚又不做聲地流了下來,更顯得弱不禁風楚楚可憐:“顧姐姐,可是我剛剛失了言,惹得姐姐不快?我什麼差使都——”

“不妨事。”顧沅眉宇裡彷彿滿是心事,伸手替她理了理身上的雪青緞宮衣,朝她安慰似地勉強一笑,“你且回去等著,我自有主張。”

皇帝這一日回來得甚早,午正只過了一炷香的功夫,御輦便回了清和殿。告狀這種事,想來是先下手為強,魏逢春跑前跑後地領著侍膳太監忙碌了一通,把皇帝引到膳桌前,見皇帝臉色不壞,小心翼翼開了口:“請小爺的示下,先前和顧小娘子一起來的那位李女史,該派個什麼差使呢?”

皇帝聞言便皺眉:“怎麼,她還在御前?”

這句話把皇帝的心思表露得清清楚楚,魏逢春立刻就勢煽風點火:“可不是?奴婢見一時沒什麼差使,好吃好喝把她供在圍房裡,誰想到她今兒竟然跑到顧小娘子面前訴苦,好像有什麼人慢待了她似的。這樣的人,要是留在御前——”

皇帝本來不以為意,但聽到涉及到顧沅,便不肯輕下決斷,只微微點了點頭,舉箸用膳。因皇帝之前的裁撤,午膳雖和早膳一樣是四宮點四湯粥,外加一品御田粳米飯,菜色卻只有五道,兩葷三素,皇帝不挑食,歷來都是有什麼吃什麼,只這一次直到進膳已畢,有一道菜也依舊分毫未動。難不成皇帝近來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