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從,阿從。”
一連叫了好幾聲,才見他回神。李珠哼聲:“扣你工錢哦。”
阿從大驚:“大小姐有什麼事?”
“沒什麼,就是問你這景色好不好看。”
阿從抬頭一看:“好看。”
李珠搖頭:“毫無誠意。”
阿從提醒道:“打傘吧,大小姐禁不起曬。”
李珠沒有理會,她還是更喜歡在國外自由自在的日子,不用像現在,去哪都有人跟著,還喜歡各種管教。阿從好那麼一點點,至少不會總嘮叨,對,就好那麼一點點而已。
每天她都會來江邊走一圈,看著廣闊水面,才會覺得自己是自由的。
可不知為什麼,每每久看一件東西,眼睛都會幹疼。起初不在意,後來實在忍不住了,才去醫院。
第二天讓傭人去醫院拿報告單,等到中午還不見回來,她決定去睡個覺。
已是深冬,外面很冷。睡前沒關臨街的窗,冷風灌入,還沒睡飽就冷醒了。睜開眼發現天已經黑了,屋裡黑漆漆的,頭痛欲裂起身,叫了幾聲下人,不見動靜。披了衣服剛摸到門口,就聽下人在嘀咕。
“可惜了,果然人是說不得的,剛說大小姐什麼都好,就鬧出這個事來。”
“人哪都能壞,就是眼不能壞,這一瞎,跟沒了手腳有什麼兩樣。”
“對,可惜啊,可惜。”
李珠愣在原地,可惜兩個字不斷飄入耳中……下意識抬手去摸眼角,她的眼……
咚,咚,咚。
沉重的擺鐘敲響,每到下午三點,它都會響三聲。
淚悄然滾落面頰,原來,天沒有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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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家大小姐的眼睛瞎了,訊息很快在圈子裡傳開。
李珠母親送走客人,李珠父親才從書房出來,見她低頭抹淚,臉色一沉:“哭什麼,難道我們李家的女兒還嫁不出去了。那秦家給臉不要臉,往後也不要往來了。”
她剛要說些什麼,就見樓梯那蹲著一個人,驚的喝聲:“珠珠別亂走,快回房去。”
李珠緩緩起身,已經有傭人過來扶她。進了房裡,她才回過神。
阿媽說要和秦家商議她和秦少爺的婚事,秦姨剛走,阿爹就說了那種話,不用想也知道了。秦家不肯,不肯要個瞎子兒媳。
她躺在床上,看著什麼都是一片黑的房間,默默的想,他們不願,她也不願。只是生性傲氣,總有點不舒坦。
二十二歲的姑娘已經是大姑娘,加上她外出留學,脾氣養的直率,眼又不好使了,更沒門當戶對的人家求娶。倒是有一些小門小戶過來,但李珠母親覺得他們是為了錢財而來,不肯點頭。
這一拖二拖,一年又一年,李珠二十五了。
瞎了三年的李珠已經能自己摸索走路,倔脾氣的她也不許讓人攙扶。
李珠母親趁著元宵,領她出去散心,打算在她心情好時,和她說說一門親事。那家人雖然不富裕,也有些急功近利,但是女兒大了,這兩年他們李家受的詬病太多,連兒子的婚事也因李珠而被女方嫌棄——女大一留,指不定這家也有什麼毛病。
久違的喧鬧傳進耳邊,李珠確實高興起來“阿媽,這兩邊是不是掛了很多燈籠?我們去猜燈謎吧”“阿媽,這是不是雲清道,我聽見有人唱徽劇了,是常家班吧”。
聽見女兒壓不住的高興,李珠母親眼眸微溼,一個勁的應聲。實在怕她聽出哭腔,人又太多,怕擠壞她,擺擺手:“阿從,先載小姐回去。”
李珠不想忤逆,坐上車後,對阿從說道:“跑慢些。”
“欸。”
阿從拖著車跑,下人在後面跟著。李珠倚身座背,過了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