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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部分

直以為,我與旁人不同,我比他們聰明,我比他們看得通透,我比他們更有智慧,難道不是麼?我的爹爹,我的娘,我身邊的每一個人,都是這般誇讚我的,難道不是麼?”她悽苦而笑,“原來真的不是,原來真的不是,我是世間上最為愚笨之人!那麼多人抬舉我,討好我,取悅我,不是因為我聰慧,不是因為我得體,而是為了我的身份,因為我是項府的嫡女,因為我是我孃的女兒!”

聞意遠緩步來到她的身側,俊目內含著一縷不易覺察的憐惜,柔聲道:“這些天以來,我陪同著雲楊守喪,留心你與往日大不相同。旁人都說你冷硬無心,竟不為親孃流一滴眼淚。我卻曉得,你不是沒有眼淚,你的眼淚都往心裡流了,你把眼淚藏起來,也把希望藏起來了,你想要看到出路,沒有希望怎麼能如願?”

她心頭一震,始料未及地抬眼看向他。

聞意遠在她床前的繡墩上坐下,平視著她:“這裡只有你自己,而我,只不過是一個過客,你只管放心讓你的眼淚下來,痛快地哭過一場後,才能安安心心地走往後的路。”

項庭真倔強地揚一揚臉,搖頭道:“哭有何用?我不會哭。”此話才出口,她情不自禁地感覺鼻中一酸,一股熱潮湧上了眼眶內,她強自壓抑著,哽聲道,“從小,我娘便告訴我,不要輕易掉淚,事到臨頭,眼淚最是無用的……”言至此處,淚水再止不住漱漱地往下滾落,她心底的委屈及悲愴如缺堤的洪水般一洩千里,化成了聲聲痛哭。

她抱著膝頭失聲大哭,一發不可收拾。

聞意遠不言不語,靜靜陪伴在她身邊。

這樣一哭,便是良久。

最終淚盡之時,她一邊用手使勁地擦去淚水,一邊覷著他道:“這般失禮的模樣,被你瞧去了,可把人給羞煞了。”

聞意遠失笑道:“甚好,曉得知羞了,便是恢復過來了,不會尋死了罷?”

項庭真覺得胸臆間再不如先前那般悶得發慌,意緒也稍有好轉,兩眼雖哭得紅腫,眸子裡卻比先前添了幾分光彩。她抹去臉頰上的淚痕,輕輕綻出一笑:“不會了,我會好好活著,好好兒地活著。”

待她行動無礙後,項雲楊方陪同她一起離開靈若寺。返至項府之時,已屆戌時,項庭真從朱輪華蓋車下來,回頭看向聞家的馬車,只見聞意遠已下車,正向她走近。

蒼茫夜色之下,項庭真朝他欠一欠身,輕聲道:“今兒若不是有公子出手相救,庭真早已性命不保。庭真再承公子一恩,不知何日方可報還。”

聞意遠深深注視著她,道:“如果姑娘非要把這視作恩情,那聞某隻好說,施恩莫望報。只要姑娘安好,雲楊安心,那便算是不負我的心意了。”

項庭真感激地點一點頭,轉身便往府裡走去。

他立在原處紋絲未動,目送著她的背影。

她行至府門邊,稍停了一停,不知何故,不期然地想要回頭看一眼。她驀然回首,唯見他已然轉過身去,走向自家的馬車。

她嘴角揚起一抹笑意,目送著他的背影,待看著他上了馬車後,方走進了府內。

聞意遠上了馬車,卻沒有當即離去,只挑著簾子看向項府門前,直至那府內下人前來將府門緊閉後,他方依依不捨地放下了簾子。

項庭真回到恰芳院內,只覺院內冷冷清清的,平素在門前便殷勤打點伺候的凌媽媽早已不見了蹤影,春英、桂蘭、素雲幾個小丫鬟也走了。自那日母親與她被父親言定了罪名後,父親便下令扣減她的月例,除了月錢削減,便是這些奴僕的定例減少。用父親的話說,這就是對她的小懲大誡了。

她走進正房內廳後,元香方迎了出來,一眼看到她頭上的包紮,元香便驚道:“姑娘,這是何故?怎的傷得這樣重?”

項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