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戴著面具,可供分析的微表情更隱蔽了。
和人會長大一樣,每座城市也會生長,夏歸楚告訴曹南宗,這間餐廳旁邊本來有間破敗的電影院,如今變成嶄新摩登的商場。仔細想想,自從高中畢業離開戈蘭,除了大學時趁節假日回來找曹南宗,畢業後他就再沒回過戈蘭。
雖不至於像個遊客,但也絕不是臨行前老張所說的“閉著眼睛隨便走”。
夏歸楚看著窗外新舊摻半的街道心想,戈蘭已經長成一副自己既熟悉又陌生的模樣了,像古老和現代雜交的科學怪人。
“我記得你以前說要請我去那家電影院看電影的,”曹南宗說,“可惜,已經不在了。”
夏歸楚的確說過,那年他拘在聖壇,無法接受教規束縛,也不想和人分享月君,被左梅英打了個耳光之後,他仍蠢蠢欲動,想要離開聖壇下山去。可是一看到曹南宗的臉,他又會躊躇起來,做那種帶曹南宗一起逃跑的夢。
那時夏歸楚天真地想,只要能離開聖壇,曹南宗就是他一個人的,哪裡想到到了曼城,曹南宗也不是他一個人的。
何況月君也不可能真和他遠走高飛,至多溜到山下雨林或者神塔,看電影只能淪為畫餅。
“也不是太可惜,那間影院比曼城的大影城差遠了,影廳才三個,幕布都有點破,排片也少,沒幾部能看的。”夏歸楚低頭擺弄選單,也不知道那本東西有什麼好研究的。
“你還說看完電影去逛夜市,從頭走到尾,走到天明,一晚上都不用睡,”曹南宗喝了口桌上的檸檬汁,手掌輕輕蓋在夏歸楚的手背上,“這回終於可以實現了。”
夏歸楚抬起頭,看定他:“你都記得?”
“阿楚,”曹南宗微微一笑,幽幽地說,“和你經歷的一切,我都不會忘記,也不後悔。”
那一剎,夏歸楚內心大震。
原來他和自己是一樣的,終於確信這十年並不是自己一個人追月亮的獨角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