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子祺摸到一盒煙,抬頭看袁茗,袁茗的眼睛裡正佈滿過往的回憶。付子祺視若無睹地低下頭,把煙盒塞到袋子裡另一邊。
走出監獄,郊野下等待著定點的巴士,遲遲不來。不知是自己滿腔鬱結,還是付子祺的境況太過慘烈。袁茗久久不能平息。
付子祺出來時夏天過了大半。非常不易地減刑三個月。
取回來時的物品,白T恤和牛仔褲都寬了。繫上母親留下的玉佩,擺弄了一下早已沒電的手機,開啟錢包,還有七張紅鈔。這就是全部家當。
袁茗去接她,說認識一個朋友,開酒吧,付子祺如果願意可以去幫忙。既然不在淞都,而在袁茗讀書工作的吳都,付子祺覺得總歸是個落腳的地方。至於淞都,付子祺腦海中一閃而過黑暗裡自己板書的“再見”兩字,想自己當時還是太幼稚了。再也不會回去了。
袁茗又從口袋裡掏出一樣東西,荒野的陽光下,很是閃眼。
付子祺觸到那塊表,心驚了一拍,但很快明白過來。表是留在趙宅的。所謂貴人,恐怕是趙宇平了。攥著表,掌心很快溼了。這塊表價值太重,重得簡直要讓付子祺壓彎了腰。
付子祺和袁茗到了吳都的火車站,就告別了。付子祺堅持自己找尋落腳處,再去袁茗介紹的酒吧。
“袁茗,謝謝你能拉我一把。”付子祺依舊揚起嘴角微微一笑,
“就到這兒吧。請你明白,我想和以前的……暫時留點距離。等我好起來,找你喝酒。”
作者有話要說:
☆、憑這兩眼與百臂或千手不能防
同方街是最近比較火的酒吧街。
店址遷到湖邊大半年,新招了一批服務生剛剛培訓得差不多,網路上當紅的攝影師來這邊採風,緊跟著是主打城市·夜的雜誌,藍月這家同方街最年輕的店一炮打響。
“整棟兩層小洋房被裝潢成上世紀十里洋場東西混雜的復古風格,穿過門廳相傳清末王府床榻旁纖纖玉立的罩紅紗紅木座燈,轉過短廊豁然開朗,留聲機放出老式唱片jazz的靡靡之音,透過琉璃穹頂的迷離燈光籠著中央長方吧檯四周迷亂的人影,四面暗紅描金花牆紙包裹不見日月的溫柔。”
週五,過了十點,寫字樓被憋了一天的人紛擁而至。場面最火爆。付子祺忙中偷閒,打量著鏡子裡改頭換面的自己。右側鬢角的短髮上了髮膠梳到耳後,左側劉海卻長得掩住眼睛。付子祺對著鏡子裡仍舊陌生的自己微笑。笑容好像剛從冰櫃裡取出來,帶著寒氣。
從化妝間出來轉向大廳,路過燈光暗淡的木質扶梯,迎面一個黑衣提著箱子的女人疾步走來。長直髮挽在耳後,在昏暗的酒吧內也戴著墨鏡。沒有化妝,臉很白,眉毛細且長,額角掛著汗。
付子祺踩著五厘米的高跟鞋,將將與她同高。錯身的一刻,那女人戴著黑色皮手套的指尖掠過付子祺小西裝胸口的襟牌,
“Ricky?”
聲音帶著戲謔,伸手將付子祺攔住。
那隻手隔著西裝貼在付子祺背上,輕輕巧巧將付子祺轉了方向。
女人力氣很大,付子祺一下子落進她懷裡,貼著她胸口。大約是用了什麼束縛的內衣,並沒有柔軟的觸感。細高跟踏在石面上的聲響,樓上有一行人下來。
墨鏡裡的畫面,付子祺看起來和其他地方見到的調酒師沒什麼不同,妝很淡,沒什麼裝飾,年輕,卻一副看透紅塵的冷漠表情。奇怪地起了男名,但這也算不上什麼吸引人的地方。
女人偏過頭在付子祺耳邊,像說什麼情話,輕聲細語,
“能請你進包廂喝一杯嗎?”
氣息噴在付子祺耳邊,女人已將箱子放在地上,先前提箱子的手探到付子祺胸口。付子祺一低頭,有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