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遵旨。”
明白!
皇上的意思是說,收拾晉黨的重任就交給我沈某了。
此時已無話可說。
沈烈便穿上了官靴,站起身,又穿上了官服,拍了拍褲腿上的灰,便朗聲道:“臣告退。”
朱翊鈞點點頭。
“下去吧。”
君臣二人見了禮。
沈烈強忍著腳底板的疼痛,邁著有些蹣跚的腳步離去,而寢宮中再一次變得靜謐如水。
此刻連院中侍奉的宮女都知道,皇上指示廠衛向著晉黨開戰了。
風波起。
午夜時分。
張四維府上。
煩躁中。
看著一個個神色惶恐,好似大難臨頭一般的同鄉官員,張四維便翻臉怒罵了起來。
低低的咆哮中,相貌堂堂,儒雅不群的張閣老在下人,丫鬟,同鄉面前將沈烈,申時行二人罵了個狗血淋頭。
十幾年隱忍破功了。
怨不得張四維暴跳如雷。
只差一步呀!
只要將病怏怏的張居正熬死,他頭上那個代字便可以去掉,百官之首,大明首輔的位子就算坐穩了。
甚至於。
他早就想好了,只要張居正死了,他便會立刻指示門下弟子,將張居正一黨連根拔起,將張府抄家滅族!
然後通通換上他的人,然後再將新政廢掉。
天下間。
對張居正新政不滿的各地士林,想必會對他感恩戴德,真到了那個時候大權在握,那豈不是權傾朝野了?
可如今。
頃刻間朝局顛倒。
氣急敗壞之下,罵完了沈烈與申時行,張閣老的怒火又發洩到了賈冕,等一幫同鄉的糧商頭上去了。
“混賬東西!”
快步上前。
張四維一腳一腳,狠狠踹在了一個個蒲州老鄉身上,痛罵著:“一幫蠢材,貪財也不分時機麼,大災當前,哄抬糧價……這是都窮瘋了麼!”
再忍一忍首輔大位便到手了,到時候想怎麼貪就怎麼貪。
偏偏要在這個時候節外生枝麼!
“常平倉也敢動!”
作死麼!
被張閣老踹在身上。
一個趔趄。
幾聲痛叫。
人五人六的蒲州官員,糧商們滿臉通紅,被罵的抬不起頭。
好不容易等到張閣老發洩完了,將長袖一揮,沉著臉低喝道:“滾!”
一群惹了禍的糧商噤若寒蟬,低著頭,排著隊灰溜溜的從相府富麗堂皇的大客廳走了出去。
死寂中。
賬房壯著膽子上前,輕聲道:“相爺。”
看著賈冕尚未走遠的背影,賬房先生眼珠子轉了轉,那目光變得陰狠起來:“事到如今,不如……”
該壯士斷腕,殺人滅口了。
張四維目光又是一沉。
卻不置可否。
可是那陰狠的目光早已說明了一切。
只是將那華美的織錦官服袖子又是一揮,便不悅離去,隨即那賬房先生也將摺扇一拍。
急匆匆走了。
這京城的夜幕下,突然變得殺機密佈。
太師府。
病榻之前。
草藥的清香之中,病容滿面的張居正眼簾微閉,聽著老四興沖沖的訴說著,今日朝會上沈烈的神來一筆。
“奇了!”
張簡修讚不絕口:“這沈烈雖是初出茅廬,卻少年老成,於朝局瞭然在胸,確實可造之材。”
張四哥自然是很得意。
畢竟當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