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抓住了身邊的龍頭椅靠,抓得那麼緊,連帶得整個王座都在咯吱咯吱地響。
不知道過了多久,殿外傳來啪嗒啪嗒的腳步聲,那是宮裡特製的軟底宮靴才有的獨特聲音。那聲音越來越近,叫他更是緊張。
大開的殿門外,一個矮瘦的身影迅速奔近,噠噠地進了宣德殿朝他行了一禮,正要開口,魏青羽卻突然大聲喝道:“別說話。”
王傳德急忙收聲,險些憋了氣,弓著腰,不敢說話了。
魏青羽煩躁地站起身來,下了高高的百級王座,徑直奔到了王傳德的面前,面色微微蒼白地道:“崔姑姑呢。”
“回……回陛下,崔姑姑伺候完中山王殿下,就去了尚衣局,為殿下定製服飾,老奴還要請示陛下,這……殿下的服飾品級,該如何打造……”
魏青羽皺了皺眉,並不急著回答這個問題,反而接著前面的話頭問:“崔姑姑可驗明瞭?”
王傳德心裡暗暗叫苦,卻只得苦著臉,低頭答道:“回陛下……崔姑姑已經驗明,殿下她……她……已非完璧……”
說完,他低著頭,暗暗滴下一滴冷汗來。
魏青羽登基以來,愈發地喜怒無常,此時,誰看不出他對梁君傾的心思,而梁君傾,早已委身他人,叫魏青羽如何咽得下這口氣?
天子一怒,血流漂杵……
殿內的氣氛愈發地森寒,王傳德弓著腰,腿肚子已經開始暗暗地打晃,額頭上的汗水越流越多,卻不敢抬頭去看魏青羽的臉色。
過了許久許久,魏青羽才淡淡地吐了口氣,調勻了自己的呼吸,這才開口說道:“你是不是還有別的什麼話沒有跟我說?”
王傳德心裡又是一抖,支支吾吾地道:“陛……陛下,崔姑姑說,中山王殿下她……”
魏青羽聽他支支吾吾,頓時滿心怒火找到了發洩的出口一般,怒聲喝道:“她如何,說!”
“回陛下,殿下她,怕是已經有孕在身了……”
“嘭……”
倒黴的王傳德,只覺得自己的身子一個起落,哐噹一聲已經被甩了出去,也不知魏青羽用了什麼巧勁,他雖然摔了出去,卻還是穩穩地落了地,已經到了殿外。
魏青羽隨即奔了出來,烈火一般,裹挾著滔天的怒火,渾身都是毀天滅地的憤怒,徑直往不遠處的昭陽殿賓士而去。
他已經不自覺地用了內力輕功,什麼帝王儀態,什麼皇家威嚴,都是廢話,比不得那一句“有孕在身”……
梁君傾,你怎麼敢……
他要親口問問她,她怎麼敢這麼做。
明明知道他不會放她走,明明知道他對她的心意,明明知道他不是善男信女,她怎麼還敢這樣來激怒他?
當真以為他不敢強行打掉她肚子裡這個孩子麼?
他腳下生風,片刻不停地奔到了宣德殿之後,那近在咫尺的昭陽殿!
殿內的內侍和宮女已經分派到位,一早準備好的賞賜也已經陸陸續續地搬了進來。
誰也沒有覺得突兀!
當事的兩個人,一個一早有這個心思,一個完全不放在心上,別的人,又有什麼資格來說三道四呢?
魏青羽奔進殿內,宮人尚未來得及通報,他就一路奔進了內殿,遠遠地只見密如雲霧的重重紗帳之中,一個女子身著輕薄宮紗,發如堆雲,身若輕鴻,膚白勝雪,引人遐思……
他頓時愣在了內室門口,怔怔地看著那個女子,一時間,忘了發怒,忘了說話……
視窗輕輕地傳來一陣微風,將那重重帳幔掀起了一角。梁君傾將腰帶繫好,輕輕回身,掀起帳幔往外走來,突然看見殿門口愣著的魏青羽,一時也愣住,嘴巴張了張,像是要驚呼。轉而想起,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