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可以陪我一起去。”
“我想睡覺。”桑覺低聲補充,“一個人睡。”
“好。”
霍延己換了套軍裝,離開房間前回頭看了眼,桑覺正背對著他,在被窩裡蜷成一團。
他蹙了下眉,明知桑覺反應不對勁,卻還是沒深究。也許是擁有了惡龍基因的緣故,桑覺的性子是沾了些倔強執拗的,基本不可能撬開嘴讓他說不想說的事。
看著軟,其實比誰都硬。
聽到聲音遠去,桑覺睜著眼睛好一會兒沒動,才慢騰騰下床,赤腳走下樓梯,來到雨聲淅瀝的屋外。
土地泥濘不堪,雨水打溼了衣服,桑覺恍若不覺,直直走向遠處的墓碑,也是這座莊園裡唯一的墓碑——
安婭之墓。
上面的每個字都是桑覺親手刻的,最終栽種在了離小屋最近的地方。這樣他每天一起床,或晚上一回家,就能直接看見他的博士。
他以為,只要和人類一樣,為逝去的人立一塊碑,這樣想念的時候就有地可去了。
原來不是的,看著墓碑,想念的時候內心只會更空蕩,更荒涼。
原來墓碑更會提醒你,想見的人已經永遠離開,再也不會回來。
拳頭握在身側,從肢體反應來看,桑覺應該很難受。可他沒有不懂發洩,從未學過尖叫,所有的聲音都只能抑在喉嚨裡,堵得將要窒息。
雨中的單薄身影逐漸散去,化為了一隻碩大的惡龍,尖銳的龍爪小小翼翼地抱住墓碑,只用厚重肉墊那一面貼著碑上安婭兩個字。
粗長尾巴將墓碑捲進懷裡,看起來極其危險的惡龍在漪漣層層的湖邊蜷成一團,試圖雨中沉眠。
雨水洗刷著粗糙的龍皮,他卻不願睜眼,執意要進入夢裡,去見想念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