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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很多選擇。”霍延己道,“把我送回主城或最近的安全區,或把我留在這裡,自己離開……再或者,去附近的城市遺蹟裡找找藥。”
桑覺無視了前兩條,直起上身盯著霍延己:“你前幾天說,這座城市成為廢墟已經不止一百一十年了,就算有藥物,那也過期了。”
“但幾乎所有遺蹟都生活過流浪者。”霍延己頓了頓,“你知道為什麼多數流浪者都仇恨安全區嗎?”
“嗯?”
“在稱呼上,我們有意地將流浪者與反叛者分開,但其實這兩類人群至少百分之九十五都是重合的。”或許是生病,霍延己語速很慢,“這算是一個眾所周知的秘幸,只是大家都在逃避——”
“大多數流浪者並不來自於安全區,而是隕石季被拋棄的那十幾億人類後代。”
桑覺緩慢地眨了下眼。
所以反叛者如此憎恨安全區,甚至想要世界毀滅。
“隕石季期間必然有幸存者,例如身在二號裂縫的伊凡就沒受到地表輻射侵害。”即便十幾億人類只存活了幾十萬,那也是極其龐大的群體了。
“他們的後代從出生開始就帶著仇恨的種子,不死不休。”
所以霍延己對反叛者從沒有憤怒的情緒,最初安全區對被抓到的反叛者一直都是從寬處理。
在這種乾淨土地稀缺的時期,仍然有專門關押反叛者的監牢,極少數罪大惡極的反叛者才會擊斃。
過去犯下的錯,今日遭受惡果。
細究下,沒有哪一方是絕對錯的,只有立場與信仰的不同。
霍延己淡道:“他們這九十年都在各個城市廢墟生活,說不定就有藥物的遺留。”
“你和我一起去。”
“好。”
似乎沒想到霍延己答應得如此輕易,桑覺偏了下頭,盯住霍延己,似乎在想他要做什麼。
“你不要想逃。”
“不逃。”
穿上外套,他們離開了飛行器。
殘垣斷瓦間寥無人煙,西面的風沙襲來,空氣都是黃色的。
偶爾可見一兩棟還未徹底坍塌的大廈,堅|挺地屹立在廢墟間,只是風一大,時不時就有撐不住的玻璃砸落。
為避免反叛者的注意,桑覺並沒有變成龍形。
“前面好像有家藥店——”
桑覺話音剛落,就被霍延己抓住手腕撞向一側牆邊,桑覺五指握成了拳,下意識閉了閉眼,預想中的疼痛沒有到來,反而聽到一聲悶哼,以及數十道“咻咻”聲。
他撞在了霍延己的胸口,也不是完全不痛,下巴就有點發麻。
不過霍延己要更糟糕點,被牆和桑覺前後夾擊,內臟都顫了顫。
“這是什麼?”桑覺茫然看著飛射到垂直牆上的短箭。
“陷阱,你踩到了繩子。”霍延己放開桑覺,環顧四周,“在城市廢墟里穿行可能比以外還要危險,反叛者會在生活圈外製作各種陷阱。”
也就是說,這附近有反叛者營地。
霍延己皺了下眉頭,前不久那次圍剿,應當已經解決了大多數反叛者,倖存者應當不會再有這個膽量躲在廢墟里。
接下來每走一步,桑覺都要仔仔細細看一下腳底。
霍延己看了會兒,風吹得衣服鼓鼓囊囊,他的聲音也彷彿隨時會隨風散去:“陷阱不一定在腳底,四面八方都要觀察。”
“嗯……”桑覺突然停下,“有人。”
他們放輕腳步,躲開地上的易拉罐和碎磚,夾雜著沙子的風呼嘯而過,砸在臉上有點疼。
從地上密集的碎磚與破敗的桌椅殘骸來看,這裡曾經是一座可以遮風避雨的屋子,或許還住著幾個流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