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在爸爸的小攤前面，小攤已經是收拾的乾乾淨淨的，完全不像是一大早的時候曾經被人砸過的樣子。

收了棋盤，爸爸坐在自己的小椅子上，默默的喝著茶，只是，端著小茶壺的手微微有些發抖，不經意間，壺嘴之中流出一滴茶水，滴落在了爸爸的衣襟之上。

“生家……何家……葉家……還有那個朱家，呵呵，你們幾家的女娃兒眼光不錯……”

爸爸的手不再發抖的時候，嘴角上已然是翹起了一絲淺淺的微笑。

“爸爸，我回來了……”

一輛MINI快速的駛到了爸爸的小攤子前面，高小凡從副駕駛座上走下來，看見爸爸孤零零的坐在那裡，眼圈有點發紅。

他是剛剛和生慶楠他們分開，轉過一條街來，就看到何萌萌駕駛著MINI風馳電掣的朝著城東區公安分局的方向趕來，所以乾脆就搭何萌萌的車子一起回家來了。

“回來就好。”爸爸滿臉微笑，眼圈裡面的淚花清晰可見：“餓了吧？我給隔壁小飯店的人打招呼了，他們這就送飯過來，先吃飯，吃完飯再說。”

“嗯……”

小飯店裡沒什麼大餐，就是簡簡單單的一些吃的，因為爸爸不知道何萌萌也跟來了，只是要了兩人份，好在，小飯店的顧客少，加餐也很方便。

三個滷雞蛋、三個四喜丸子和三塊炸豆腐，最後是三碗打滷麵，很快的擺在了爸爸平時下棋的那張小桌上。

“萌萌是吧？一塊兒吃一點，飯不好，別嫌棄。”爸爸招呼著何萌萌跟高小凡一起坐下來，分別遞給他們一人一雙筷子。

“其實這樣吃很好吃啊！”何萌萌喜滋滋的拿起筷子，喝了一小口麵條，立刻的伸著小舌頭，快速的吸著氣，委屈的望著高小凡說：“燙……”

高小凡呵呵一笑，說：“小姑奶奶，剛出鍋的麵條哪有不燙的？”

他去拿了一瓶純淨水，開了蓋子遞給她，看著她喝了一口之後，才是溫柔的說道：“慢慢吃，咱們不著急……”

“真的不著急？”爸爸和高小凡吃完的很快，只剩下何萌萌對著一大碗的麵條發愁的時候，爸爸和高小凡已經是進到了小店的裡面――爸爸是說要進來幫著高小凡再拿一盒煙的。

“不著急。”高小凡明白爸爸問這話的意思，說：“放在以前，我或許已經是火冒三丈了，但是爸爸，我現在長大了，不再是孩子了。”

“這一次的事情，有故意坑我的，有在背後看熱鬧的，還有再最後嘲諷我的，我都記下了。”高小凡淡淡的說道：“回來的路上我就想，我現在力量薄弱，把這個場子找回去，可能是有點小麻煩，但是我可以慢慢來。我終究會有強大起來的時候。”

爸爸欣慰的點點頭，說：“我們家小凡真的長大了……”

何萌萌最終沒有把那碗麵條解決掉，最後還是高小凡“仗義援手”，那碗麵才徹底的被消滅掉。

爸爸看著直樂，最後要他們直接去上學，不要再管這些殘羹剩飯了。

他目送著何萌萌駕駛著MINI，載著高小凡漸漸遠去，微微佝僂的身子慢慢挺直，一雙渾濁的眼神卻是慢慢變得清澈起來。

回頭慢慢收拾著小桌上的碗筷，自有眼尖的小飯店的服務員跑過來，把碗筷收走，爸爸拿抹布擦乾淨桌子，坐下去之後，抬眼望著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了小攤旁邊的一道人影，悠悠的問道：“坐？”

那人點點頭，果真是在爸爸的對面坐下來，眼裡帶著笑，目不轉睛的望著爸爸。

“看什麼看呢？再看，看到眼裡挖不出來怎麼辦？”爸爸扔給這個人一支菸，說道：“十八年前我就懷疑你丫是同性戀，對老子有非分之想，你特麼可別告訴我，你丫十八年來都沒忘了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