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滾滾的江水,站在甲板上的彎月沉思不語。這是她第一次見到如此滔滔的河流,竟然一眼望不到邊際。
逝者如斯夫,不捨晝夜。還有什麼放不下?
她惆悵了一聲,忽然,一隻纖手輕輕拍了一下她的肩膀:“丫頭,又胡思亂想呢?”
彎月點了點頭:“師父,這些天,我總會想起一些過去的人,過去的事兒。宛儀宛倩已經遭受了劫數,不知輕舞姐姐現在如何。”
“那丫頭,現在過得很好。”美婦一臉不屑的哼了哼:“當初見她時,就知道那丫頭心思不單純,絕對不是什麼省油的燈。現在南詔境內,沒有人過得比她更好了。”
“師父,這話怎麼講。”
“仗著自己有個有權勢的哥哥,這丫頭在南詔,可做了不少橫著走的事兒。十幾年前查抄三王府的人,被她一個個的揪了出來,連帶家人往死裡整。遙兒看不慣她,說了她幾句,結果那丫頭就拿出死去的爹孃做擋箭牌,幹著嗓子哭嚎,弄得她哥也沒有辦法。”
彎月啞然,輕舞,善解人意的輕舞,如何變成了今天這副樣子。
世事難料,人心思變。
“對了師父,這顆珠子可是你的?”彎月掏出掛在脖子上的珠子,問道。
誰料美婦見了那珠子,臉上露出了惶恐之色,猶如見了洪水猛獸:“這珠子,竟然是被你撿到了。難怪……真是天意。”
“師父。”彎月輕喚了一聲,挽回了美婦的神思,她清了清嗓子,說道:“丫頭,既然這珠子是被你撿到了,那就是你們之間的緣分,好好收著吧。”
“師父,這果然是你的珠子。那日我在破廟裡撿到的,我……”彎月還想再說下去,卻被美婦搖手打斷:“有些東西,是強求不得的。這枚珠子,據說是神物,當年陰差陽錯的來到了我們的手上。但也因此,給我們家帶來了滅門之禍。一家子人啊,只有我相公和兒子活了下來,我在倉促中與他們走失,還被人追殺了十幾年。如果不是六年前雨夜重逢,也許,我這輩子都見不到他們了。所以,這顆珠子,我揹負了十幾年,真的不想再看到了。”
秦嶺邊門,早在那夜腥風血雨中飄散而去,現在留下的,唯有貓殺陳家而已。只是這話,她不想再說了。
“師父,什麼時候,我能見見師公啊?”彎月見美婦神色黯然,忙打趣兒問道。
“他呀,現在在雁城處理生意,還不能走開。丫頭,什麼時候回雁城,聽說你那個……”美婦長嘆了一口氣:“看我這嘴,不提這些事兒了,日後若想見我,來雁城陳家即可。”
雁城陳家,陳家樹的家?
“師父,你是陳家樹的母親?”彎月詫異的問道。
美婦搖了搖頭:“他是我相公的養子,和我們也算同命相憐了。這個孩子很能吃苦,也頗有抱負,可惜了情路不順。”
原來,陳家樹只是陳家的養子,那麼陳家生,才是真正的陳家人嘍?
陳家生,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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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遙的船,終於在第二日的上午,緩緩靠岸。由於這次走的是順水,竟然比去的時候快了半天。站在甲板上許久的彎月,看著即將到達的碼頭,又回頭望了望。依稀能看到一襲孤單的青色,站在小窗旁,青色的衣袍隨風飄出了一角,遺世而孤立。
“江姑娘。”一個小廝模樣的男子小跑過來,將手中的物事交給了彎月:“這是我們主子交給你的,請笑納。”
彎月瞅了瞅那物事,深呼了口氣,她接過籃子,對來人說道:“謝謝。也代我謝謝你家主子。”
“姑娘沒有一句話,要帶給主子?”小廝握住了籃子,口氣低沉的不能再低沉。
彎月低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