複雜的花紋,簪尾好似一顆小小的什麼動物的頭。我見過的動物挺多的,但從沒見過這樣的。
身後冷不丁傳來一個人的聲音:“看什麼呢?”
我嚇得把簪子往衣袖裡藏,瞪大眼睛回頭望著神出鬼沒的羅淨,“你為何總是跟著我?”
他皺了皺眉,“我是沈員外請來聽戲的。”
“啊?和尚也聽戲?”我捧腹大笑,上氣不接下氣,“真逗!大師……你這出家人真……真不守戒!”
他厲色喝道:“休得胡說!”
我咋舌,想想我為何要怕他?又盛氣凌人站起,直勾勾盯著他說:“上回去喝花酒,這回又來聽戲,這不是不守戒麼?”
羅淨冷冷挑眉,“凝香閣,是去捉妖的。這回,也是來捉妖的。”
我嚇得往後退了兩步,“我沒做壞事,大師你別難為我了!”
羅淨逼近了兩步,目光凌厲,“沒做虧心事,你為何如此害怕?”
“我……”我又往後退了一步,一腳踏空,伸出爪子拽著羅淨的衣袍,他本想救我,可惜我拽的地方不對,將他的僧袍連帶著褻衣從衣襟處扯開一大片,他急於遮羞,分神去拽衣服,又怕衣服被我扒到水裡去,結果就是他心甘情願陪我一同落水了。
我撲騰了幾下,緊緊攀著他的臂膀,頭髮溼漉漉地貼在頸上,可憐兮兮看著他,“大師,你真是慈悲為懷,和我有難同當。”
羅淨慍怒,真想不到出家人居然愛生氣。他馱著我往岸邊游去,悶不吭聲。他的頭型很漂亮,就如上次見他一樣,整個人都是流暢的線條,流暢如風、如水。
“上去罷。”他將我的胳膊從他脖子上甩下來,冷冷瞥了我一眼。
我樂顛顛地戲弄他,“大師,出家人四大皆空,你何必在意衣服沒了?結果因小失大,本來你可以救我的,現在把自己也弄下水了。看來你的修行都白修了,覺悟還不如我!”
“小桃花!”他忽然轉過身來直面我,細長的眼眯了起來,“你真是個禍害。”
我嚇一跳,他不會又想捉我吧?“哎,我禍害誰了?”
“禍害無窮!”他用力推了我一把,“上去。”
我嘟著嘴側頭看看陡峭的堤岸,“上不去。”
“用法力。”
“不行,我還得留到今晚用。”我的手又攀上他的胳膊,耍賴道,“你抱我上去。”
他大約還在為我方才的話生氣,冷冷道:“貧僧乃出家人,與女施主多有不便!”
哎喲,他還擰起來了!瞥過他胸前被我拽得凌亂的衣襟,我笑眯眯伸臂勾住他的脖子,一手玩弄他頸上的佛珠,手指若有若無擦過他的肌膚。“大師,有何不便?上回我沒穿衣服,你不也抱我了嗎?”
他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雙臂攬住我的腰身匆匆飛躍上岸後,狠狠將我摔在地上,氣勢洶洶喝道:“你是妖!所以我大可不必救你!”
他又飛步離去,渾身往下淌水,狼狽不堪。我在原地笑得打滾,朝他背影大喊:“出家人四大皆空啊!還有,眾生平等!”
第三章 19、雲鬢亂…1
夜幕降臨,屋簷下燈籠逐個亮起來。
微風拂面,花草樹木在淡淡光華下輕輕搖曳。
這本是多美的春夜,卻不知沈雲珞和秦朗坤見面時會怎樣傷情?
我和翹兒提著燈籠為沈雲珞引路,她精神懨懨,形如病態。也不知她的心病何時才能好起來。既然羅淨都說她的好命,應當不會有什麼意外。
府裡很熱鬧,戲臺上幾個人在唱著舞著。其餘一干人等都侯在大廳迎接梁家老頭子和那梁潑皮。廳堂燈火輝煌,沈雲珞如一株不食人間煙火的仙草,在俗世人群中分外惹眼。
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