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烘焙間的玻璃,盧九可以清晰的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他如今一身潔白的廚師制服,戴著廚師帽,留起了鬍鬚,臉上有些許麵粉,但那笑容還是一如往昔,宛如當時從身後環腰抱住自己,在耳邊訴說情話的模樣。
白人女孩掏出手帕,體貼的為他擦去臉上的麵粉,兩人說笑著,他這才端出烘焙好的麵包和白人女孩一起向櫃檯走來。
盧九大驚,趕忙轉身,快步跑出了麵包房。
直到跑出很遠,盧九才停下腳步,喘著氣,心臟跳的很快。“他還沒有走!還沒有離開上海!”盧九忽然感到莫名的激動。
然而,一種夾雜著妒忌和恨意的情緒瞬間佔據了她的心頭。“為什麼他過的這麼逍遙自在?為什麼我卻變成了現在的模樣?都是他!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盧九在樹下來回的走著,眼睛中的戾色越來越濃郁,終於她攔住了一輛黃包車,上車後,她冷冷的對車伕說了一句,“極司菲爾路!”
七十六號的門前,盧九被守衛人員攔在了門外,一個形貌猥瑣的漢子認出了盧九,“呦,這不是白玫瑰的老九嗎?你找吳隊長?”
盧九趕忙點點頭,“我找吳隊長有急事!”
“不好意思,吳隊長下班了,你改天再來吧!”
“那他去哪裡了?”盧九焦急的問。
猥瑣漢子眼睛一瞪,“他老人家去哪兒,我怎麼會知道?”
“我可以進去等他的,真的是十萬火急的大事!”
猥瑣漢子撇撇嘴,“來這兒找吳隊長的都說是十萬火急的事兒,難不成我都放進去?再說,也不看看你是個什麼身份,這裡是你來的地方嗎?”
盧九苦苦哀求。
猥瑣漢子有些不耐煩了,“滾,你個喪門星,大爺我跟你說話都怕沾染了晦氣,再不走,我直接請太君抓了你,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說著一指不遠處的日本兵。
盧九斜眼一看,日本兵手中明晃晃的刺刀頓時讓她打了哆嗦,只好無奈的離開。
或許是因為七十六號的存在,整個極絲菲爾路就連商店都沒有幾家,這麼早的時間,已經全部打烊,街上稀少的行人也都低著頭,行色匆匆,好像極力想遠離這座魔窟。
盧九失魂落魄的向前走著,前邊不遠處的樹後,慢慢走出一個身影。
那人扔掉手中的菸頭,雙手插在夾克的兜裡,眼神中透著失望,“你還是來這裡了!”
盧九一個激靈,抬頭看見那熟悉的身影,一愣之下,轉身就跑。
詹森快步上前,一把摟住她的纖腰,捂住她的嘴巴,將她拖進了荒涼的後巷。
詹森將盧九緊緊頂在冰冷的牆壁上,一眨不眨的盯著她,眼睛中似乎有淚光在閃動,“我還是猜錯了,我原想你會回家,我們從此就像陌生人一樣去過自己的生活。你知不知道,跟著你來到這裡,我心裡的感覺比那天你讓張德欽來抓我時還難受!”
盧九睜大了眼睛,滿是哀求的意味,但嘴巴被詹森緊緊的捂住,她只能無助的發出“嗚嗚”的聲音。
詹森慢慢的鬆開手,盧九涕淚交流,“別殺我,不是你想的那樣!你的心裡還有我不是嗎?我們重新開始,我跟你走,去一個誰都不認識地方!好不好?”
詹森苦澀的笑著,“這一年中,我求了你九次,你都沒答應跟我離開,我早就放棄了!”
詹森慢慢的將盧九的身子扳過來,讓她面朝牆壁,自己則輕輕的摟住她的腰身,將嘴唇湊到盧九的耳邊,一如當年的溫柔。他輕聲說道:“如果今天是我自己,就算死在你的手上,我也無怨無悔。但現在不同了,我有了我的女人,一個真正愛我的女人,我已經害的她失去了父母,我不允許你來打攪她的生活,破壞她的幸福!”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