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如意的賣水生意如火如荼。 人是很情緒化的,大家都圍著一個賣水攤子,後面來的也都不由自主圍上去,然後被情緒一推,都要花一文錢買水喝,自己喝了還不夠,急忙要推自己身邊的人一起用用那漂亮極了的碗。 一天下來蘇如意進鎮子去挑了好幾趟水,回來的時候總有人在等著。 旁邊的老婦人只賣出了一個巴掌就能數過來的水。 到下午那會兒老婦人臉都綠了,嘴角險些垂到下巴之外,嘴巴里面一直在嘰裡咕嚕,雖然聽不清在說什麼,但估計罵得很難聽。 瞅著時間差不多,太陽雖然還挺高,但來鎮上趕集的村民大多已經在回家的路上了。 蘇如意把最後兩桶水賣完,把兩隻碗收拾起來,挑起空桶。 “大娘,那我就回去了呀。” 大娘:“……” 這個女人怎麼這麼可惡!這是殺人誅心啊! …… 蘇如意尋思著跟胡郎中請個半個月的假。 現在那些功課自己都會做,就是練習扎針,熟背經絡圖,這些沒有師父在身邊她也可以完成,自己不是小孩不需要師父在旁盯著。 每日賣水自己可以趁著空閒學習。 正要去找胡郎中,人家先來了,從袖子裡面掏出一卷書瀟灑地丟在桌上。 “師父?” 蘇如意道。 胡郎中面色嚴肅,“你們家買賣的事情解決沒有?” “還沒有,還需要一些時日。” 胡郎中點頭,又搖頭,心裡嘆道,哪有這麼當人師父這麼做人徒弟的。 果然那十兩銀子不好掙,人家是想著辦法跟師父多學點本事,自己是想著辦法往徒弟腦子裡面多裝點東西。 胡郎中:“從今日開始我每日教你識幾個字。” 張氏正在院裡忙活聽了心中大喜,胡郎中要教如意識字啊?這是天大的好事! 急忙跑著去給胡郎中端了水來,又吆喝家裡的孩子到別處玩去,她們家是懂禮數的,人家胡郎中只說教一人,其他人圍上去偷聽偷學那是不懂事。 “如意,你可要好好學,認字是大本事!家的事情你別操心,我去做!” 張氏眼中有光,叮囑了兒媳婦一聲,便去了灶房。 蘇如意看看桌上的那捲老書,來這個世界她還沒有接觸過書籍,但街面上那些店鋪的牌匾就知道,這裡的文字和自己前世那些還是相通的,雖然有些字有變形,但連猜帶蒙八九不離十。 這卷老書的封皮上寫著《脈息雜誌》四字,是和她所學的針灸相關。 她拿起書,小心開啟,裡面的字自己果然也可以看懂個八九分。 “坐吧,我今日先教你十個字,你自己下去要會念會寫,我日日要抽考一次。” “謝謝胡叔!” 蘇如意道,不敢暴露自己其實會認字的事實。 胡郎中的想法很簡單,自己一個大男人不能一直追在一個女人後頭教學,尤其是落雪之後,大家都閒在屋裡,那麼好的時間不學習怎麼行? 那就教學她念字,自己這個師父不在的時候,自己對著書學。 認字不容易,但是蘇如意是個聰明的,應該會學得快一點。總之,能學多少是多少。 他拿過《脈息雜誌》翻看第一頁。 “今日就教你這本書裡的前十個字。” 這本書的前十個字並不簡單,若蘇如意真的沒有基礎恐怕會學到哭。 好在她有,且這十個字都是她認得的。 雖是這樣,她還是跟著胡郎中一遍一遍地念,認真聽胡郎中解釋字義——人家一個老人家教得如此認真,自己認真是基本的尊重。 當然,也是有收穫的,同樣字出現在不同的文化領域有專屬於這個領域的釋義,字是相同的,但意義有著微妙的區別。 後面光線暗下來,張氏趕緊點了兩盞燈放在桌上,生怕二人看不清。 在別的時候,她可捨不得那點燈油。 劉翠兒和李寶珠在天色完全黑下去前回來的,心情依舊不大好,跟去的大郎也不似以前那麼活躍。 一進門看到院子裡兩個人點著燈在唸書,急忙將自己的情緒收斂起來,輕手輕腳地去做自己的事情。 胡郎中站起來,看看天。 “這些日子你先忙你們家的事情,有空閒了就回憶回憶功課,我方才教你的十個字,明日傍晚我過來考你。” 說著要走,張氏從灶房衝出來:“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