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餐廳後臺突然走出來一個女人,徑直朝著陳平這一桌走過來。
女人大概在四十歲左右,卻沒半點這個年紀的富態臃腫,算是貨真價實的美婦,熟透了的水蜜。桃一般,但卻不媚俗,很清麗,笑容溫婉清淡,穿著素雅,整個人除了手腕上帶著一根簡單紅繩外,竟然在沒半點多餘首飾,看起來很舒服。
納蘭傾城抬起頭來,笑容真誠叫了聲夭姨,陳安也跟著叫了一聲,收起那副古靈精怪的神色,很乖巧。
夭姨笑著點頭,走到桌前,象徵性的喝了點酒,特別留意了校花身邊的陳平幾眼,笑道傾城這是你男朋友?不錯的小夥子。
校花喝了點酒,臉色紅彤彤,很爽朗大方的靠著陳平說是啊,夭姨你別誇他,看起來人模狗樣的,其實就是一個混蛋。
陳平捏著她鼻子輕輕搖動,笑容溫暖。
夭姨笑容不變,端著一杯酒,眼神中滿是簡簡單單的羨慕,純粹的不像話。
陳安輕聲笑道夭姨給我們做一次小雞燉蘑菇吧,聽嫂子說這是餐廳的震店名菜,有錢都買不到的,得看您心情,我來了這麼多次多沒嘗過呢,今天這麼熱鬧,我們是不是有口福啦?
夭姨神色頓了頓,那雙經歷了滄桑卻依舊清澈的眸子出現了瞬間的恍惚,猶豫了下,輕聲道行,我現在就去做去。
陳安使勁點頭。
夭姨將杯子裡的酒喝完,站起身,走向後臺,背影迷人,風姿卓越,她不算是絕美的女人,卻沒人能否認她魅力,很清澈,裡裡外外都很純粹淡薄。
納蘭傾城小聲解釋道夭姨最拿手的就是東北菜了,我有幸吃過一次,真的很地道,比老家一些大廚做的還要正宗。
陳平輕笑著點了點頭,眼角餘光無意間瞄到夭姨手腕上的紅繩,神色微微一變,隨即低下頭,讓人看不清楚臉上表情。
一群人突然從門外走進餐廳,十多號爺們,浩浩蕩蕩,大上海,五月份已經很熱,一群人皆是短袖,胳膊上紋身猙獰,跟這間餐廳的氣氛有些格格不入,只不過他們卻毫不在意,全都圍在著一張桌子坐下來,大聲喧鬧,言語間一些男人都能心領神會的片語不斷從嘴裡冒出來,言談無忌。
一群人點了一大堆菜,要了幾箱啤酒,一頓牛飲,其中幾個偶然間瞄到納蘭傾城跟陳安,頓時驚為天人,卻生生忍住,沒過來搭訕。
陳平懶得理他們,坐在桌上,默默吃飯,怔怔出神,等著那份小雞燉蘑菇。
夭姨一盤小雞燉蘑菇用了將近四十分鐘才端出來,小心翼翼放到陳平桌子上,擦了擦鼻尖上的汗,笑道匆忙了點,但總體還算滿意,你們嚐嚐味道怎麼樣。
香氣撲鼻。
陳平深深吸了一口,夾著一塊蘑菇嚐了嚐,確實地道,香,真香。
夭姨笑了笑,轉身走回後臺繼續做自己該做的事情,手腕上,一根紅繩,輕輕擺動,自然乾淨。
橫生事端。
夭姨路過全是爺們的那一桌旁邊,突然被人抓住了手,一個滿臉通紅的男人嬉皮笑臉道老闆娘別急著走啊,來喝一杯,兄弟們給你捧場,總得意思意思不是?
陳平一瞬間眯起眼睛,神色陰冷。
另一邊,夭姨神色依舊平靜,輕聲道放手。
男人笑容不變,倒了一杯酒遞給夭姨,笑道放手可以啊,老闆娘來喝了這杯,你做生意的,我們來吃飯的,老闆跟客人,總得打好關係不是,顧客是上帝,懂不?
夭姨輕輕吸了口氣,接過酒杯,皺了皺眉,仰著頭一口乾掉,轉身就走。
紅光滿面得意洋洋的男人卻給臉不要臉,又拉住夭姨另外一隻手,放到自己臉前,看著手腕上那隻乾淨的紅繩,笑道呦,這玩意有些年頭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