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是女流之輩,但骨子裡卻也流淌著,武將世家特有的狠勁,而她也的確這麼做了。
“但你後悔了?”
慕容久久彷彿猜出了一些秦毓質的用意。
秦毓質搖頭:“我沒有後悔過,所有跟著我的人,秦遠,秦烈,秦霜,秦越……他們都沒有後悔,但是,我卻有一種預感,我怕是活不到那日了,我秦毓質可以死,為我的父兄而死,但他們不應該死,他們的生命,應該遠比我要精彩。”
這一刻,慕容久久似乎才真的把秦毓質讀懂了一些。
她真的揹負了太多了,秦王府的血淚,還有這些秦家子弟的生死,她是狠絕的,卻也是仁慈的,她有膽量與冬月同歸於盡,卻沒膽量讓所有信任她的人,跟著她一同陪葬。
這條復仇的路上,又黑又長。
許許多多的情緒,已經將她填的滿滿的,怎麼可能在分出一縷情絲,給不相干的花千葉呢,她善於偽裝,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
事到如今,話到此處,慕容久久根本無需在提花千葉了。
二人相對而站,沉默了片刻。
慕容久久問:“那你讓我來,希望我做什麼?”
秦毓質抬眸,一邊慢條斯理的擦著自己的眼角,一邊淺淺的品了一口烈酒,眯眼:“你來的路上,都看到了吧,因為這場戰爭,已經有許多人陷入了水深火熱,這實非我自己的本意。”
又是一陣沉默,秦毓質繼續道:“我倒是不止一次的慶幸自己在冬月認識了你,慕容久久,你也當算一個奇女子了,以區區弱女之身,一路的往上爬,到如今,成為整個南川地位尊崇的女人,嫁給一個呼風喚雨的男人。”
慕容久久卻不以為然的道:“你心中牽掛的太多,便揹負的太多,壓抑的也太多,我如今到是慶幸,當初的我,沒有朋友,沒有親人,沒心肺沒,誰死了都不會對我造成任何影響,反倒自在。”
秦毓質的兄長,各個待她如珠如寶,在她的童年記憶裡,肯定留下太多的溫情,而這一份份重若泰山的溫情,最終卻以仇恨痛苦的方式,一重重的壓在了她的身上,壓的她喘不過氣。
“秦毓質,你可曾想過,你三個是看著你笑著死去,其實他們每一個人的願望,都是希望你可以更好的活下去,你……”
“我已經回不了頭,”秦毓質漠然一語。
“阿久,如果我死了,請你帶著他們離開冬月,他們不該為了我個人的仇恨與血淚,葬送了自己,我知道,你有這個能力,也是我唯一能求到的人,”秦毓質忽然淡淡道。
然後,她緩緩起身,將插入泥土的寶劍,抬步而去,她的身影,一如過去那樣的筆直。
慕容久久的心緒,一下變的無比複雜。
……
回到大營,天已經傍晚了,不想這一日過的如此之快。
當慕容久久走到操練場的時候,看到秦烈他們正場上互相玩著摔跤,這似乎是軍營常有的活動,裡三層外三層圍了許多的人。
看上去熱鬧非凡。
儘管已經大冬天,但他們揮汗如雨,熱情十足。
慕容久久知道,身為副將,適當的活躍軍中氣氛是他們的責任,但此刻在看他們一張張年輕飛揚的面孔時。
慕容久久想到的,只有秦毓質那張揹負太多,而年少滄桑的面孔。
細算下來,她似乎還只是個十六歲的姑娘。
旁的女子,怕是這個年紀,正是深閨韓春的季節。
“阿星。”
回到自己休息的營帳,慕容久久低低喚了一句。
帳外的阿星立刻現身,原本總喜歡調皮的男孩子,今日顯得幾分嚴肅,“主母打算幫秦郡主?”
很明顯,剛才的話,隨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