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耍了,你能把我怎麼樣?”
珂鬱偲坐在那沒掙,但也沒有要老實的意思,他語氣裡沒什麼刻意的囂張,卻也絲毫不退讓。
那雙眼睛一瞬不瞬地看著人,有些認真,“許聞川,你欠我的。”
按在人後頸的那隻手微不可察地動了動,許聞川斂著眸,過了半晌收回那隻鉗制人的手才開口:“我欠你什麼?”
源源不斷灌入腸胃的酒起了效用,在身體裡翻湧著,好像逐漸燒到了心臟,催動著在心底無限堆疊的情緒。
搭在身側的那隻手無意識地摳捏著沙發扶手的布料,珂鬱偲靠回沙發的靠背上,眼皮垂著,光打下來在下眼瞼印上一小片淺淺的陰影。
他安靜地坐著,凌亂散落在額邊的髮絲柔順,顯得人無端可憐。
緊閉的唇過了好半晌才啟開一道縫隙,他給出了自己無理取鬧後想要說出的回答,喉嚨的乾澀把聲音帶得泛啞,“憑什麼你就覺得我喜歡你那麼多年,輕易就能改,覺得只要我按照你所謂的健康的方式生活,就能改好。”
那聲音有些茫然,像是被人鞭策著非要去寫一道可笑的無解的題。
“為什麼我喜歡你就是不健康的?”
他始終斂著眼,直到這時才抬頭去看身邊的人,似乎是因為無力,那聲音放得很輕,話到尾音時有些模糊,“許聞川,別這麼看不起人。”
落地燈在黑暗中暈開的這片區域,兩個人都沉默下來。
沒有雨,沒有風,沒有一道聲音來打破這安靜。
珂鬱偲坐了沒一會,也不再說要走的事情,只自己伸手拿了桌上的酒瓶倒酒,玻璃杯重新又抵到唇邊。
唇間再次沾染酒液,只嚥了一小口,他抬起頭,眼尾已然暈上點紅,不知道是不是潛藏在面板下尚未揮發的酒精,“你喝不喝?”
也許是因為給不出問題的答案,也許是因為恍然間有些不明白問題的答案是什麼。
許聞川沒有說話,重新在旁邊的沙發坐下來。
捏在玻璃杯上發白的指尖緩緩找回原本的顏色,淺粉色的甲面一如往常般健康漂亮。
沒再有什麼閒談和言語間的曖昧試探,一秒更比一秒沉默。
他倒的酒許聞川都喝了,喝得不快,但他一會也不讓人歇。
亂七八糟的酒液都灌到一起,不知道產生了怎樣奇妙的化學反應,又無聲地催動了哪種情緒。
不消多長時間,便已經到達清醒與混沌的臨界點。
兩人不知什麼時候停下來,都靜靜地仰在沙發上。
落地燈的光映在身上,很安靜,與心中的波盪截然相反。
珂鬱偲抬起頭來,看著靠在旁邊沙發上閉目養神的男人,突然輕聲問:“很難受?”
許聞川的酒量的確不好,但與常人不同,他既不會耍酒瘋也不會斷片,只是會在飲酒過多後產生諸如頭疼眩暈的反應,且比平時更容易犯困。
所以在九成的情況下許聞川幾乎不會喝酒 ,剩下一成的特殊情況裡他也會選擇早早入睡來緩解酒精帶來的不適。
但這一成裡並沒統計過珂鬱偲這個變數。
“還好。”
許聞川應了聲,身邊的人在這時站起身,“不喝了,睡覺吧。”
腳下交錯幾步來到人身前,珂鬱偲在那條曲起的長腿旁站定,垂眸看著沙發上的男人,指尖冷不丁伸出去,“還繫著領帶,不怕被勒死嗎?”
指尖摳著領帶結的位置,輕輕挑弄幾下便順利扯松。
酒精似乎麻痺了人的反應能力,所以直到頸口的領帶徹底脫離脖頸,許聞川才反應過來,緩緩睜開眼。
珂鬱偲還垂著眼,認真地看著那條領帶從指間滑溜溜地走過,也沒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