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音裡掛著的啞似乎更厲害了,不知道是因為酒還是什麼。
許聞川垂眸看著趴在腿上的人,手指穿過珂鬱偲額邊散落的髮絲,目光落在那片半斂的睫毛上。
“人和人之間做不到真正的感同身受。”
八年沉澱來的感情,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比擬,不是一開口便能感同身受。
所以他沉默了好半晌,才又說:“時間很長,我會試著找到你的感受。”
沒有什麼樣的感受能做到一比一復刻,在青春的年紀裡付出的感情是在往後的日子裡找不到的。
但也只有時間沉澱來的感受,才有可能比擬那麼多年的喜歡。
喜歡會在時間裡無限疊加,然後變成愛,愛可以覆蓋一切感受。
故事的開頭是註定的,但結尾要用漫長的一生來寫。
珂鬱偲待在那裡不動彈,像在發呆,又覺得自己是不是醉了。
他攏了攏身上的毯子,半晌突然開口,肆無忌憚地向人提出要求,“你要對我好一點。”
其實心底裡覺得,許聞川已經對他很好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向人索要什麼。
但身邊的人還是隨著他的話音低低應和,“嗯,我要對你好一點。”
喃喃的話卷在了夜風中,不知道是在說給誰聽。
露臺上有些安靜,沒有煙火,也沒有談話聲。
珂鬱偲捏著臉側那隻寬大的手掌墊在了臉下,一動不動,頭髮輕輕被風捲起,又被溫熱的掌心慢慢捋過。
風有些涼,把腦後的髮絲都裹得泛冷。
許聞川果然開口了,“回去睡覺好不好?”
低緩的聲音順著風傳來,他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只是在許聞川彎身抱他的時候順從地勾上了許聞川的脖子。
身子陷入柔軟的床褥間時溫暖舒適,面板乾爽,口腔裡的酒氣也散去不少,被清新的牙膏味佔據。
他們在露臺上待了很久,現在時間已經不早了。
但珂鬱偲只安靜地躺了不到一分鐘就又重新爬起來。
被窩裡很舒服,他沒掀被子,而是直接咕湧著撐起身子靠在許聞川身邊,周遭的靜謐讓人情不自禁地放輕了聲,“許聞川,我不想睡。”
那張臉上似乎還帶著些隱隱的醉態,可那雙眼睛卻清明,緊緊盯著人,每分每秒都認真。
“怎麼了?”許聞川伸手撫在他肩頭摩挲,在黑暗中看過來。
珂鬱偲卻不說話,挪著身子上前忽然親了親許聞川的下巴,又輾轉到唇上。
不是深入的吻,只是貼上嘴唇輕輕地蹭,在這樣的舉動片刻過後才有低低的詢問響起,“你親過別人嗎?”
“沒有。”
後頸被人不輕不重地捏了捏,如願得到想要的答案,他忽地勾起唇角,“只有我親過你。”
指腹按到許聞川的唇上慢吞吞走過,他又湊上去啄了啄,柔軟的唇貼在人唇邊輕聲呢喃,“其實我……很早很早就親過你。”
很顯然,這句話指代的絕不會是幾個月前的那一次醉酒。
珂鬱偲感受到黑暗中的視線,卻突然不說話了,唇邊溢位點笑,他順著攬在身上的那隻手重新躺進許聞川懷裡,腿也翹到了人身上去。
“什麼時候?”
耳畔響起低聲的詢問,他不緊不慢地伸手摸到許聞川的心跳,這時才放緩了聲和人說話,牽著話頭挑起了往日的故事。
“你還記得我和池霽淮高中畢業的時候,咱們來海城那一次嗎?”
高中畢業的那個暑假,大家都跑出去撒歡了,珂鬱偲也不例外。
但再怎麼撒歡,心底裡也還是一直惦記著最想要見的人。
這是難得的機會,許聞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