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什麼名字?”
少年緊張地盯著男孩,心如雷鳴般鼓動喧譁著。這樣緊張到窒息的感覺,除了那年她在他面前倒下,無論他怎麼呼喚也不睜開眼睛後,他再也沒有如此真切地經歷過了。就連那年,他一如往常安靜地坐在景仁宮中的榛樹下休憩,當聽見從塞外草原傳來的噩耗時,也只以為做了一場不真實的夢,夢醒了就過了,一切皆是如此的不真實。
可是,當小男孩笑得很燦爛地說著那兩個字兒,很簡單的兩個字,卻教他的世界變了,心肺為之一擰。
“我媽媽叫淺顏!”
“淺顏……淺顏……”少年啞聲低喃,慢慢紅了眼眶,微微地哽咽著,輕道:“真的是……姑姑呢!”
見小男孩仍是目不轉睛地看著自己,模樣兒像極了小小的十四叔,性子卻是這般溫軟簡單,似極了那人,不禁對他親切地笑了笑,啞聲道:
“天賜,我是你哥哥哦,我叫弘暉!”
相見不相識
“鐵笙,呆呆去哪兒了?”許久不見兒子回來,淺顏有些焦急,站在涼亭蔭影處,頻頻張望。
“顏姐,天賜說去採蓮姐姐那兒看看,應該是走不遠的。天賜在這一帶玩得很熟悉,不會有什麼事的吧。”鐵笙也有些急了,早知道不應該讓天賜到處跑的,“顏姐,不如讓我去找找吧?”
淺顏抬首看了看天上火辣辣的太陽,思索了下,只得點頭同意,不禁有些怨起自己這具虛弱殘破的身體。若能健健康康地行走在烈陽下該多好啊!她也不必在這兒乾著急了。但她更明白,若她因此不自愛而出了什麼事,兒子會比她更自責難受。
心中憂慮,千迴百轉間,卻聽見鐵笙驚喜的聲音:“顏姐,天賜回來了!”
淺顏凝眸望過去,遠遠的,便見到一名撐著四十八節竹骨的錦傘的少年,牽著小天賜的小手,兩人邊走邊說話,神態間是說不出的親暱,兩人身後還跟著一個身形高大的侍從。
淺顏皺了皺眉頭,心頭有些疑惑。那年少年一身簡單的華衣,行動間不緊不慢,舉手投足間的氣度是說不出的華貴斯文、溫和有禮,比她所見過的富貴人家更顯一股尊貴雍容的氣度,無可比擬。
她兒子,幾時認識這種特別的富貴子弟了?
“呆呆!”她喚了聲。
天賜聽到母親的叫喚,馬上偏首望過來,拉著少年朝涼亭中的她笑得好開懷,“媽媽,媽媽,天賜找到哥哥了哦!”
哥哥?
待他們走近,淺顏終於瞧清少年掩在油紙傘下的面容,臉色略顯蒼白,一看就知道是個病殃子,但模樣兒生得是極好,斯文俊秀、溫和明朗,讓人一下子便生出了些好感。
少年也抬首看她,很認真地看著,然後那雙明亮的黑眸染上了氤氳的霧氣,像個孩子般哽咽著,帶著濃濃的鼻音,低低喚了聲:
“姑姑!這次,輪到弘暉來找您了!”
淺顏怔忡住,失神地看著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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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西下,日輝稀薄,一行五人慢慢地行走在田野間,朝內城行去。
淺顏抿著嘴,低垂的眼瞼掩住眼中複雜的情緒,更多的是懷疑、不安、凝重,甚至是苦澀、難過。小天賜一手拉著母親,一手拉著新上任的哥哥的手,童言童語地說著,向哥哥報告他和媽媽這幾年的生活。
“……自從生下天賜後,媽媽身體很不好,每次都要睡好久好久才會醒來同天賜說話。而且每天都要喝和尚爺爺開的藥,一直到今年初才沒有那麼貪睡了。哦,還有最近媽媽也不用再喝那些苦苦的藥了,只需每隔幾天去和尚爺爺那兒讓爺爺為她看看就好……嗯,天賜和奶奶在後院的那塊地上種了好多東西哦,昨天草莓熟了,不過被娘自己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