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塵敲了下門,就推開門進去了。很意外,林緒竟然已經回來了,落塵一直認為,商務性質的餐會,應該很冗長才對。林緒正站在窗前,聽到她進來,只側身回頭看看她,“過來。”
落塵走過去,靜靜的立在他身旁。有些不明所以,但既然王譯秋之前說,林緒遇到了些問題,或者,他是為著這些事情在煩心。
林緒看了看落塵,“你看,我們站在最高處,我們腳下,是所有華林的員工。我們身後,有林家,他們身後,有他們的家人。我擁有的一切,是和他們所共有的,我得為此負責。”
落塵隱隱有些不好的預感,是什麼,卻又說不出。林緒生意上的事情,她是完全不懂,即使要順著他的話頭開解他,都無從下手。“上市的事情,就那麼要緊?既然遇到問題,就再等等不行麼?”
“華林為了海外上市融資,已經進行資產重組和會計稽核等過程,進行了長時間的準備,投入巨大,如果夭折,損失可以想見。何況,現在遇到的問題,只是行政稽核的問題,是人為的問題,沒有再等的必要。”
“有什麼辦法麼?”
“可以買殼上市,但這同我的初衷相去甚遠。”
落塵有些不大懂,但也大概猜出意思,好比借雞下蛋,所以,她並沒就這些專業問題追問。
“你想到要怎麼做了麼?”
落塵話一出口,就感覺,林緒或者一直在等她這麼問,等她開口問他的決定。
“落塵,我叫你來,是因為我剛剛做了決定。”
落塵強自鎮靜,“你說。”同自己有關的決定,還能有什麼,林緒是要把自己心裡的那根刺徹底拔出來,再扎進去。落塵靠在落地窗的玻璃上,覺得自己手上的汗溼,在玻璃上暈出了手掌的印記,蜷起手指,可上面滑滑的,無處著落。
“我打算結婚。”
儘管已經猜到是什麼,可還是有什麼猛撞到心口那麼的疼。落塵把臉都貼到窗子上,看著外面,感覺自己好像懸在空中,吊在這,也只能吊在這。心裡雖然呼喊著要鎮定,可落塵還是感覺到臉上一片涼意。
“你不要這樣,”林緒站在身後說:“先告訴你,讓你能有個準備。”
是啊,落塵想,我已經為著這個訊息,準備了六年,可這一刻到來的時候,痛楚卻依然沒有任何緩衝的奔湧進來,滲入每一寸的自己。每一次,來自林緒的痛,都會讓我感覺,不會更痛了,可下一次,竟然痛得更甚,每一次,都覺得痛到了極限,可下一次,竟然腐肉刮骨,痛徹心腑。落塵覺得,自己已經不是自己,心也不是自己的心,每次,它都以痛的形式告知自己,林緒佔據了它,戳穿自己所有偽裝的堅強和不在意,戳穿自己最後自尊的保護。
任淚水靜靜流著,落塵找到自己的聲音,找回自己的意志,“華林到了需要你這樣來挽救的地步麼?”
“並沒有。”林緒把手臂伸到落塵那,支撐起落塵,扶著她站好,然後才又開口:“落塵,我以為你應該能理解我,我們都不是到了山窮水盡地步垂死掙扎的人。既然有條直路,何必繞遠。今天我去見了許綰紈,我想你能猜到她是誰。”
許,這個姓氏已經說明了一切,在政界,可以說是隻手遮天,就是落塵這個對政治那麼不敏感的人,也能從每天的要聞中聽到看到同許家相關的一切。“用婚姻給你們權錢交易護航?林緒,你就只能這樣麼?”落塵悽然中流露著失望。
“……”林緒想說什麼,卻還是沒有說。他此刻覺得,傷害就是傷害,不論自己是否第一個告知她,不論自己為了什麼這麼去做,解釋是徒勞的,補救是徒勞的,結果已經決定了一切。
落塵仰起頭,“她知道有我的存在麼?”
“當然。”既然不想失去落塵,林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