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事例來突出這一點。他們還說,在地下比城頭殺敵更加危機四伏,死神就在黑暗中游蕩,隨時都可能死於非命。
馮英一直快要撞到牆壁才感覺到了不對,他半跪在地上,小心的把用竹筒做的燭臺伸到眼前。地下的蠟燭燒完後燭淚不能浪費,還要換一條棉芯重新利用,馮英來到了一條分岔口,兩條岔道一左一右延伸出去,黑得看不見底,馮英吸了口氣,從懷裡摸出一份地圖。先是找到了標註107坑道的地方,然後找到了標註這條岔道的位置,他要去的107特別行動隊的位置應該往右邊走,找到正確的路讓馮英鬆了口氣,儘管這份示意圖是每一個下坑道人的標準配置,但還是有許多人出了意外,他們會莫名其妙的走到引道里去,或者是走到排水渠和通氣口裡面,然後因為找不到正確的路而死在那裡,短短半天功夫。馮英已經聽說不下十起這樣的事故了。
馮英沒有急著起身,而是小心的把掛在屁股上的鳥籠解下來,把燭臺放在地上後輕輕掀開了鳥籠上的黑布,小鳥可不是隨便哪個人都能帶的,那是各級指揮官的特權。儘管這些小鳥被地底的人當做小夥伴一樣寵愛,可是在這種環境下它們往往都活不長,籠子裡的這隻也是如此,剛才的掙扎明顯小了許多,不過掀開黑布,小鳥兒還是撲騰了幾下。
馮英小聲和小鳥打了一聲招呼,趕緊把黑布蒙了起來,坑道最大的危險不光光是狹小侷促,也不是心理上的孤獨和恐懼,最可怕的是後金的同行也在挖地道,圍城初期還真發生過著這種事,一旦敵人挖了進來立刻會發生激烈火併,在城頭火銃的打擊下,韃子包衣的挖掘幾乎全面停止,但也不是絕對的,比如曾經有段時間這些包衣每天晚上藉助器械掩護就在三面城牆下到處挖掘,希望能找到磨盤城相對薄弱的地方,這讓坑道作業停頓了一些時間。
除了挖地道的同行,聲音也是最大的威脅,剛才有個親衛誇張的說,那些挖土的人甚至能聽到頭頂上包衣洗刷馬桶的聲音,馮英對此非常的懷疑,不過動作過大讓頭頂的敵人察覺,下場是顯而易見的,從這點來說親衛的誇張是有道理的。
就在這時,前方傳來嘩啦的流水聲,馮英小心停住腳步,端起燭臺朝上方張望,頭頂上方是大塊的厚木板,支撐用的是石料,不斷有水流從這些縫隙處淌下來,把前方的道路變成了水簾洞,儘管開了幾條引道,但地下積水很深,馮英反應了過來,這恐怕是到了護城河的下方了。
馮英把燭臺放在胸口,拉了拉油布,弓著腰護著蠟燭,踩著鋪設的磚塊走了過去,他在城頭當值的時候見過,整個護城河都被後金的土包和屍體填滿,這段地道要不是用石料支撐恐怕早就垮塌了,不過想到自己正往城外的地下走著,馮英感覺很怪異。
馮英控制著自己的呼吸,儘量不去看腳下的情況,因為那些士兵告訴他,挖土的人幾乎每天都能挖出許多屍體的殘骸,有些早已經和泥土混合到了一起,尤其是城外一里內的地下,經過炮火的攪拌,這些肢體碎片隨處可見,據說某個幸運的傢伙一個時辰內連續挖到了六顆腐爛的腦袋,其他什麼大腿骨之類的更是司空見慣,作為參加過收復金州的老兵馮英,活著的敵人都不怕,死掉的敵人就更不會害怕,但坑道內腐爛的氣息還是讓他相當的痛苦。
馮英七彎八拐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滴水聲消失很久了,地上也開始漸漸乾燥起來,漆黑的洞裡只有他沉悶的呼吸聲和沙沙的走路聲,蠟燭已經燒掉一支,期間他也停下來檢視了幾次地圖,所有跡象都顯示他走在正確的路上。可是整個坑洞還是靜悄悄的。
就在這時,馮英突然聽到前方似乎有些含糊不清的說話聲,這一驚非同小可,馮英立刻停止前進,弓著腰小心的把燭臺放在地上。右手輕輕的掀開油布,摸向腰間別著的一柄短銃,這柄短銃是連裡慶賀他升遷送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