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來。」
小山走到松遠身邊坐下,輕輕拍打他的手背。
「瘦多了。」他打量她。
「功課緊張。」
「真是傻,一個女孩子竟為功課傷神。」
小山訝異,「沙文主義。」
「你想想,女子不外是結婚生子,照顧家庭,一雙手即使做完奈米科技或是腦部手術,還是得餵幼兒吃粥。」
「那才是女效能幹之處:文武全才。」
「你不怕辛苦就活該。」
小山又輕輕撫摸他額上疤痕,「是怎樣打起來的呢,家人十分擔心,那種地方,少去為妙。」
「打架還需要理由?」他訕笑。
「鬆開與松培從不會撩事生非。」
「我是松遠。」
「你大抵不是一個接受勸解的人。」
「我們說些別的。」
小山說:「剛才我在山崗上看下去,只見短短數月,大地已被茂盛糙原覆蓋,生態榮衰發展,是自然定律,同生老病死一般平常。」
松遠點頭,「你這才知道。」
「林火控制蟲害,釋放大量種子,增加泥土中的礦物質,數年後,又會再發展出另一個森林。」
松遠喃喃說:「同老人辭世,幼兒出生一般正常。」
小山問他:「你在這角落做什麼?」
松遠抬起頭朝天空一指。
小山隨他手指方向看去,才發覺工具屋屋頂燒了一個大洞,這時,星辰剛剛升起,在灰藍色天空閃爍生光煞是好看,小山忍不住叫出來:「大熊星座。」
「我們應當學習這片土地的原居民,向大自然學習。」
小山躺在他身邊抬頭看向天際。
這時忽然聽見有人叫她名字。
「小山,小山,吃飯了。」是金。
小山站起來,「一齊進去。」
「你先走一步。」
小山點點頭,她奔回平房。
可是,松遠一直沒有出現,他缺席。
小山對金說:「留些菜給松遠。」
金詫異,「你掛住老二?他在阿省。」
小山一怔,呵,松遠沒有告訴家人他會來。他躲在工具間沒人知道。
這是為什麼?
小山走回工具間找松遠,開亮了燈,才發覺他已經走了。工具間空無一人。
小山好不失望,心裡好像失去依據,不知何處掏空一塊,她跌坐在地上,他為什麼忽來忽去?
這時金也跟著出來,「小山,天黑了有黑熊出沒覓食,迴轉屋裡安全。」小山點點頭。
「你跑工具間來做什麼?」
小山卻問:「金,你可想家?」
「這就是我的家了。」
「大家都很欣賞你的手藝。」
「孩子們都離巢了,我再也沒什麼大展身手的機會。」
「葡萄園出售,你怎麼看?」
「仍由自己人打理,老人又可以放下擔子,何樂不為。」
金十分樂觀,做人應當如此。
忽然她問:「這是什麼?」地上有一張小小粉彩素描:紫藍色天空,明黃色的大熊星座。
小山連忙說:「是我的畫。」
金半晌說:「公公婆婆一天在這裡,酒莊始終是他們的家。」
這時,狗只大聲吠叫。
金說:「唷,有野獸,快走。」
第二天一早,小山告別酒莊回城市。
黎明,糙地上已經有白白一層薄霜。片刻,太陽升起來,霜又融化。
小山上課下課,每日出門之前按鈕向父母發出她的例牌問候電郵。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