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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裡通知工人。」

老人點頭,白須白髮都似警惕地豎起。

他轉過頭去,「金,小山,你們立刻離開這裡。」

金忽然笑了,她說:「我二十歲就在酒莊做工,這即是我的家,我跟著你們。」

老太太說:「金,這不是你的家,快走,跟大家到庇護中心去。」

金固執地說:「別叫我傷心,這正是我的家。」

老太太不去理她,「小山,你與金立刻走。」

小山動也不動,「婆婆,我幫你收拾重要物件,我們作最壞打算。」

「小山,你聽見沒有?」

小山大聲回應:「明白了,缸瓦碗碟不必帶走,只帶有紀念價值的東西,婆婆,快上樓來收拾。」

小山自作主張,先把照相架丟進枕頭袋裡,又把三個男生的學校獎章獎盃收起。

只要捨得,其實一個人也沒有太多身外物,笨重的,可以添置的,全部不要,衣物首飾更全不重要,最美麗最醜的記憶全在腦海中,不用攜帶。

小山只裝滿三隻四隻枕頭袋。

花瑪婆婆笑說:「很好很好,你們都帶走吧。」

松培說:「我都放到貨車上去。」

那麼大一間廠,卻搬不動,地裡的葡萄樹,也全留下。

老外公說:「多帶些狗糧,還有,清水。」

金抹去淚水,「我去準備糧食。」

各人冷靜地做妥份內工作,要逃難了。

小山來的時候只有一隻背囊,走時也一隻背囊。

鬆開回來報告:「員工說他們會留到最後一刻才關上機器。」

老外公點點頭,他坐在安樂椅上,自斟自飲,喝酒莊釀製的白酒。

鬆開請求:「我想去照顧哀綠綺思母子。」

他外婆先開口:「去吧,這裡有我們。」

鬆開過來蹲下握住外婆雙手一會兒,大開門出去。

這時老老少少工人都停下手上工夫,撐著腰,在空地抬頭看著山上火勢。

傍晚,小山並沒有打算離開的意思。她已與這家人產生感情,她不想在這個時候丟下他們。

小山給父親留口訊:今晚不便出發,明日再說。父親肯定會跳腳,但也顧不得了。

花瑪公說:「小山,吃點餡餅,稍後松培送你去乘公路車。」

小山斷然拒絕,「不,我不走。」

外公生氣,「一個個都強頭倔腦,我是主人,我命令你離去,我攆你走。」

小山答:「我會尖叫踢足哭鬧,我不走。」

外公氣結,「過來。」

「你打我好了。」小山走近。

外公卻把她擁在懷內,「我一直想要一個淘氣又不聽話的孫女。」

花瑪婆卻嘆息,「你也得考慮人客的安全。」

小山答:「該疏散時即刻走,沒有大礙。」

外公說:「你到廚房去幫忙吧。」

小山看見金一直流淚。

小山勸說:「好金不要哭。」

「前塵往事,一幕幕湧上心頭,當年來做工,只得二十歲,以為汽酒是汽水,好味道,喝半瓶,醉倒,滾地葫蘆,哈哈哈。」金又哭又笑。

就這樣,幾十年過去。

「葡萄園自第一株幼苗種起,漸漸成長,繁殖,到今日般規模,怎樣捨得眼看著百傾良田一把火燒光,老外公一定如萬箭鑽心。」

小山不出聲。

她新來,她不知歷史,卻也難受。

金推開廚房門,「風向轉了,糟糕!」

大家奔到戶外。

這時,連幼兒都出來觀火,拖著大人手,呆呆往山頭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