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完全沒辦法入睡——即便現在已經是炎夏時節。
我縮在樹根旁邊,火堆的火漸漸快要熄滅,理智告訴我應該快去找些木枝什麼的,但身體的極度疲憊卻讓我完全不想動彈。
背上的傷火辣辣的疼著,與霧氣冰冷的觸感交織在一起,那感覺真是水深火熱,雖然身體疲憊得幾乎快要沒有知覺,但頭腦卻異常清晰,我一動不動地看著眼前交錯盤繞的樹根,胡亂想著一些沒有邊際的東西。
西索坐在火光無法觸及的陰影裡,看不到他的表情,他不說話,也沒有動作,我不知道他在做什麼,他已經保持那個姿勢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動過,事實上,我開始有點害怕和他呆在一起了。
周圍像是萬物靜止了似的一片死寂,但我能感覺到一種暗潮洶湧的危險正從西索所在的那個角落向外蔓延,幾乎要吞噬一切,我只能儘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以此來維持表面單薄的平和。
再撐一下,撐到天亮,事情也許會有好轉。
我在心裡安慰自己,同時拼命地把心中的恐懼和煩躁壓在最深處,一直以來,在西索麵前唯一一張讓我自信的底牌就是念能力,而現在,這張底牌被我弄丟了。
沒有底牌,也沒有籌碼,這場賭局的結果似乎已經不言而喻,可是我不能就這麼認輸,因為輸的下場,將會失去生命以及全部。
我不知道自己在思考什麼,意識像刀片一樣割著我的腦神經……
突然,一股尖銳的殺氣刺了過來,我本能地向相反方向側開了身子,幾乎是同時,一張梅花A擦著下顎飛過,頸側一涼,我摸了一把,豔紅頓時染滿手心。
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西索剛才已經瞄準了我的脖子,如果不是身體早被訓練出強大的條件反射,也許現在被割開的就不止是頸側的皮肉,而是我的喉管。
這是惡意的試探,抑或他是真的想殺我?
我愣愣地看著手裡的血,發現手正不可抑止地顫抖著,抬起頭看向不知什麼時候站起身走到我跟前的西索,我控制住哆嗦的嘴唇,強迫自己用一種冷靜的語調問:“你想幹什麼?”
西索用撲克牌掩去嘴角的冷意,聲音卻是帶笑的:“總覺得突然被封念這樣的事情有點不可信呢~~”
他在懷疑我?懷疑我騙他?
腦袋裡“轟”的一下被憤怒奪去了理智,我從地上爬起來,抄起拳頭朝他攻了過去:“你腦子有病吧!我閒著沒事用自己的命和你開玩笑?你以為誰都和你一樣,是個喜歡騙人的神*經*病?”
西索輕鬆地一一閃過我的攻擊,同時抖著嗓子發出笑聲:“呵呵呵呵~~~~”
憤怒像是火山爆發一般完全收不住,我只能機械可笑地繼續著毫無意義的攻擊,以此發洩心中複雜的情緒,我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像是語言失調一般吼叫著:“你們一個個都是這樣!說是幫助,可是最後做的事情卻不是那麼回事,如果真的想殺人,殺了不就好了?何必這樣耍著人玩!這樣子很難受!很難受知道嗎!”我不清楚自己到底在罵誰,罵西索?還是罵瑞文奇?或者根本是在罵自己。
不知道是不是霧氣加重的緣故,臉頰上一片冰涼,到最後我發現,原來我哭了……我像個瘋子一樣,又吼又叫地在西索麵前哭了出來。
而西索呢?模糊的視線讓我無法看清他的表情,但他突然反擊,只用一隻手就輕鬆地將我摁在了地上,他的聲音裡分明帶著嘲弄的意味:“我已經提醒過你,信任是需要適可而止的,你現在的樣子,可真是難看呢~~~◆”
身下堅硬的泥土摩擦著背部的傷口,劇痛讓我逐漸冷靜下來,我眨掉眼眶中的淚水,喘著氣想要掙開他的束縛:“放開我!”
西索居高臨下地望著我,幾近看戲的神情裡,多了幾分冷銳:“大玩具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