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茶。”甄堯接過茶盞,還未掀開蓋子便聞到略有似無的香氣,沁人心脾。甄堯掌中溫著茶,閒問一句“不知公子院中這些丫鬟為何皆遮面侍人?”
子桓似乎頓了一下,徐徐說道“因著一些舊的緣故罷了。”
舊的緣故?洛真抬起眼來,正與子桓對視。
是因為當年他的父親對自己不軌?洛真直覺是的,子桓的眼神裡跳動著一簇火焰,越來越熱,卻越來越幽暗。
甄堯輕聲咳一聲,端起茶穩穩喝一口,再次讚歎道“好茶!”
洛真悄然看向別處,可不知怎的,竟有些心猿意馬。子桓也隨著甄堯這一聲別有用心的打岔,再度迴歸正題。
“文軒兄此次來許都,可要久住?”
甄堯輕輕吹了吹茶水,笑一聲“夏侯公子是在明知故問?”甄堯篤定面前這人早已知道自己的來意,甚至快要把祖宗八代查了個遍。
子桓仍舊淡漠著,嘴角噙著笑意,茶香幽幽,水汽氤氳。子桓道一句“蔡文姬卻是在許都,已經被曹司空(職位)許配給屯田都尉,董祀。明日完婚,居城北董府。”
甄堯的手抖了一抖,緩緩放下茶盞。“公子萬事皆知,文軒佩服。既然又承蒙公子透漏蔡琰去向,便又欠公子一番恩情。感謝的話不再多言,心中皆記得清楚。”
子桓彎了彎嘴角,從袖口又掏出一個令牌遞到甄堯面前“拿著這個令牌可以進出董府,你且收下。若不嫌棄,今日便先在我這宅子裡下榻,明日去尋你的妹妹後,再作打算。”
甄堯接過令牌後抱拳“那便叨擾了。”
閒聊一番,甄堯早便知眼前這人不僅無惡意,反而手眼通天一般,不是一般的強大。這樣的人與洛兒,是福是禍,誰都說不清。但唯一確定的是,他們已經牽連在一起,便是糾纏到底。
甄堯與穆妙菡隨著丫鬟去收拾行李,兩人走的快,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給子桓和洛真創造空間。洛真木然起身跟隨其後,腳還沒邁出去,便聽身後那人嘆息般道一句“許久不見了。”
無頭無腦的招呼,任誰聽上去都覺得莫名其妙,可洛真真就穩穩定在原地,僵硬的動彈不得。朝露本想上前扶洛真,卻被夏侯嫻一把拉出去,俯在耳邊說了幾句,兩人一陣風似的跑了個沒影。
甚至朝露在轉過牆角時還滿含深意的望了洛真一眼,更讓她覺得如芒刺在背,渾身不舒服。
子桓再向前一步,一隻手繞過她的脖頸,將一隻小小的護身符系在她的頸間。似是滿足的說道“這平安符,是我親自為你求得,上次在無極,你被綁架差點活埋,就是因為它落在了路邊恰好被我看到,才循跡趕去救你一命。”
子桓的鼻息落在洛真耳邊,登時便傳來酥酥麻麻的感覺,洛真縮了縮肩膀,聽見子桓繼續說著“如此,我便更加堅信,這平安符是有奇用的。而那次你不辭而別之後,我便再沒機會把它交給你。現在……太好了。”
洛真看不見,便不知道此時那個被曹操部將一致認為陰毒狠辣的公子,竟笑的如孩童一般天真。
洛真微微低頭,看著那有些泛黃的平安符上密密麻麻的紅色符文,苦笑一聲“我記得,這是夏侯嫻送我的生辰禮物……”
子桓的手一顫,片刻後仍是緩慢的將繩結打了個死扣,眉間漸漸皺了起來。“你怪我?”子桓輕輕開口,似是試探。
洛真沉思片刻,抿唇道“我不怪你……”
子桓瞬間喜笑顏開,將洛真的頭髮輕輕扯出來,蓋住繩結。一雙堅毅卻無血色的手馬上就要落到洛真的肩膀上,卻聽面前這人冷冷道。
“我恨你。”
子桓的手僵在半空中,洛真消瘦的肩膀只有一指的距離,子桓卻沒有放下去。
“你打亂了我本來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