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婉兒立時便笑意爬滿豔容,順著皇帝攙扶的力道起身,笑盈盈地道:“那太好啦,那婉兒就可以一直不嫁人啦!”
“胡鬧!”皇帝不料她竟是抱著這種心思,不由得看了一眼皇后,只見皇后此刻正無奈地看著他,便轉過頭來對宇文婉兒道:“女孩子大了總要嫁人的——”
話沒說完,只覺手臂一沉,卻是方才還笑盈盈的宇文婉兒忽然沉下臉,一屁股坐回地上:“說來說去,父皇還是要我嫁人才喜歡我。既然如此,方才又為何那般哄我?我只以為全天下只有父皇和母妃是真心喜歡我的,原來這天下竟沒有一個人真心喜歡我。”
說著,不由得帶了悲意,大大的桃花眼眨了眨,瞬間就紅了眼眶,撲簌簌地掉下淚來。唬得皇帝一陣心疼,連忙起身扶她起來:“父皇的好玩婉兒,乖婉兒,父皇何時說過不喜歡你?”
旁邊,皇后的眼中閃過冷意。“父皇和母妃?”卻是把自己給撇下了。好得很,既然她說自己不疼她,那自己便得對得起這句話才是。
皇帝只見宇文婉兒愈哭愈傷心,不由得心疼起來。到底是從小疼到大的孩子,長這麼大就沒受過一絲委屈,今日哭成這般,委實叫他心中不忍,連忙道:“好,好,婉兒不想嫁人,咱就不嫁人。等到婉兒什麼時候想嫁了,咱們再說。”
皇后心中冷笑,面上卻一派賢淑模樣,微微皺起眉頭,溫聲勸誡道:“皇上,等到婉兒年紀大了,那好男子也都成家了。”
宇文婉兒一聽,立時癟起嘴,又要哭。
皇帝連忙哄道:“怕什麼?好小夥子就如那田裡的莊稼,割了一茬還有一茬。咱家婉兒想嫁人還不簡單?朕去收來百八十個,進宮選秀,隨便婉兒挑。”
“撲哧!”宇文婉兒不由得破涕為笑。
皇帝便鬆了一口氣:“笑了就好,笑了就好。婉兒快快起來,莫在地上凍壞身子。”
宇文婉兒“嗯”了一聲,順勢起身。她這些年來榮寵不衰,很大一部分都是因為,她知道什麼時候適可而止。
“婉兒,聽聞你宮中新來了一名繡娘?”這時,皇后看過來問道,“我聽聞她似乎衝撞了你?可有此事?”
宇文婉兒不由愣了一下,眼珠子轉了轉,說道:“嗯,原先給我做高跟鞋的那繡娘,終於被我找來了。卻不知,她衝撞我的事,母后從何而知?”
皇后便淡淡一笑,說道:“我們從何而知不重要,重要的是婉兒怎麼能容忍一個民間婦人衝撞你?太有失身份,沒得叫人看輕了你。”
宇文婉兒頓時便知,這其中有些她不知道的事情發生了。宇文婉兒多聰明啊,心念轉動之間,已經有些猜到,皇帝叫她過來並不是責問她不肯嫁人的事。便笑盈盈地看向皇后說道:“誰敢輕瞧了我?本公主的鞭子可不是吃素的。”
“你這小調皮,還敢提此事?”並不知皇后苦心的皇帝,此刻橫插一腳,瞪起眼睛兇起宇文婉兒來:“今日若不是那繡娘攔著你,你是不是就把那宮女打死了?”
宇文婉兒便吐了吐舌頭,歪頭瞧了皇后一眼,撒嬌說道:“都怪母后,日日叫我嫁人,我煩死了,不是打死別人便是悶死我自己。父皇,你是想叫別人死,還是想叫婉兒死?”
“什麼死啊死的,不許胡說八道!”皇帝瞪起眼睛道。雖然看似兇巴巴的,然而目中何曾有一絲怒意?分明滿滿都是寵愛。
皇后氣得險些掐斷指甲,站起身道:“好,好,都是我的錯,從此往後婉公主的事情,我再也不管了!”滿面怒容,氣沖沖地抬腳走了。
宇文婉兒頓時愣在原地,想追上去道歉又不敢的樣子。
皇帝此刻也有些愣住了,衝著皇后的背影喚道:“蓮兒?何必同小孩子家家動氣?”然而皇后走得飛快,很快就走出殿外,彷彿充耳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