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完這筆賬後的好幾天,我一直如影隨形地緊盯著松葉銀行的股價.
自從那天給我講述了箱型原理之後,小塚老人再也沒有傳授我什麼新的股票買賣技術。當然,作為一個負責任的工作人員,對於老人家佈置給我的任務,我還是會不折不扣地完成的,比如說每天從頭到尾讀完報紙,每天向小塚老人提一個問題。當然,現在的我跟以前相比,一個明顯的變化就是熱情已經高漲到不可言說的地步,甚至可以說恨不得立即就上手實戰。
但出於對金融市場的畏隕,我還是覺得有必要繼續謙虛學習才是,所以現在對於每一天的提問機會,我都會無比珍惜。
比如現在,我就要開始發問了。我向站在沙發旁邊的小塚老人問道:“如果我想深入地領會現有的經濟機制,那必須回溯到多久以前才夠呢?”
聽到我的這個問題,小塚老人臉上明顯露出了“好難”的表情,他用那隻枯瘦的手按了按太陽穴,沉思了一下,然後才答道:
“要了解現代經濟機制,當然沒必要對經濟學進行一番考古式的研究了。我跟你說,學習有關經濟的歷史和知識,跟實際的投資活動完全是不相干的兩碼事。在這個問題上你千萬不要搞混了。打個比方說,那些鋼琴工廠的工人,或許清楚地知道最左邊白色琴鍵的A音鋼琴線的張力是多少,也非常明白哪個國家哪座山坡上能得到上好的、適合鋼琴材質的雲杉木。但是,他完全可以對鋼琴的淵源或歷史一竅不通。瞭解鋼琴的淵源和歷史,並不一定會使他成為鋼琴製造家。只有實際彈奏過、認真研究過,歷經無數次失敗與成功之後,那些工人才會在製造鋼琴的時候得心應手。當然,這也和天分有關。不過……”
說到這兒的時候,小塚老人竟突然笑了起來。他看著一臉茫然的我,頓了頓說道:
“不過,光靠技術,工人的鋼琴製造技術也是無法有深度的,這一點你也應該記住。我看得出來,你有一顆向學之心,這很好。但我個人認為,要想了解現在的經濟機制和狀況,對經濟泡沫期的膨脹與破滅進行一番研究還是有必要的。所以,如果你真想對經濟規律有所瞭解,那就從1985年在紐約召開的G5會議開始學習吧。”
“能否簡單地跟我講講呢?”
雖然我知道這樣問會被小塚老人誤解為很懶,但事實上不是這樣的,因為只要小塚老人能講個梗概,那我之後看資料時,就會容易理解得多。也許小塚老人天生就是一個好老師吧。我真後悔為什麼在大學時代沒有碰到這樣一位好老師。我有這樣一種感覺,以前的那些教授,就像浮在煮麵條水面上那種經過冷凍乾燥處理的幹蝦皮,而站在我面前的這位老人就眼那皮剛被剝下來的新鮮甜蝦一樣,我聽他講的知識,既刺激又有樂趣。面對這樣的好老師,除了把他當聖人,把自己當他的首席弟子虔敬地洗耳恭聽外,我實在想不到任何別的好辦法。
“現在美國是世界第一經濟強國,所以一般來說,大一些的事情往往跟美國有關。我們將要說的這個事,也是從美國惹出來的。當時,里根政府正為財政與貿易的鉅額赤字苦惱不已,無奈之下,他們便於1985年在紐約廣場飯店舉行了一次國際政策協調會,會上初步達成了美元貶值的協議。到第二年的東京峰會時,日元對美元的匯率已經一口氣從1美元兌240日元,升值到1美元兌170日元了。而且,日元還在持續緩緩升值。雖然這是國際政策協調會決定的政策,但日本國內也很怕會因此而導致經濟出現破壞性的不景氣。不過,當時的日本經濟很強勢,所以即使l美元兌日元已逼近兩位數,它也還是愈挫愈勇,能夠挺得住,一時間,‘日本第一’成為當時非常流行的一句口號,全國人民都因為日本擁有全球最強的製造業以及出口競爭力而雀躍不已。”
小塚老人說著,又走到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