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是有些不符。我迎上去問道:
“請問,又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思。白戶,你還記得那對曾經在受害人自救會中出現的母女嗎?”
說到這裡,我得跟大家重提泡沫經濟時期的一段公案。當年,銀行與壽險公司聯手造孽,銀行以解決遺產稅為由,哄騙那些沒有收入的老人家以不動產為擔保,誘使他們借人大筆款項,用這種所謂的融資型變額保險欺騙了大批的老人。由於此事受騙者眾多,所以等到泡沫破裂之後,留下的只有堆積如山的不良債權,以及只能等著自己居住的房屋被拿去拍賣的老人們。全國各地的這些受騙人紛紛成立了受害人自救會,同樣,這裡也成立了受害人自救會。
我想到此事涉及如此眾多的弱勢群體,內心很不平靜。我重重地把杯子放回茶几上,急切地回道:
“記得,不就是那對自稱是第一次過來、然後非常清楚地對大家陳述她們悲慘受害情節的母女嗎?”
小塚老人悲傷地點了點頭,然後嘴角微揚,聲音中帶著沉痛說道:
“對,就是她們。剛才的電話裡,自救會的同仁跟我說,那個老媽媽已經在家裡上吊自殺了。今天晚上大家約在一起給她守靈,而且受害人自救會的成員全都會過去.”
天啊,這難道是真的?她們的遭遇那麼悲慘,上天為什麼不可憐一下她們呢?
上一次的聚會已經是3個月前的事了。當時自救會約在尾竹橋通的快餐店二樓集會。就是在這次聚會上,那位年近80的老婆婆以及她50多歲的胖女兒引起了大家的注意。當時她女兒穿的好像是一套搶眼的運動服,至於顏色我倒是忘了,應該不是熒光粉紅色就是鮮豔的橘色吧。
一時間,我竟說不出話來,只能一直張著嘴,木木地看著小塚老人。
小塚老人的臉色也極不好,他用一種像是同情又像是嘲諷的語調說道:
“她上次不是說她最大的願望就是能在自己家中度完餘生嗎?她不是請求大家說如果她死了,請大家送她一程嗎?看來她人生最後的願望總算是實現了吧。”
我無言以對。這世界上,竟然有人把死在自己家中當做一種奢侈的願望,甚至以死來換取這樣一種權利。我的腦海中不禁浮現老婆婆手中那個揉成一團的信封。那是松葉銀行寄來的最後通牒。當時老婆婆一面哭,一面訴苦。松葉銀行的信裡提醒她說,她的房子在12月份就要被拿去拍賣了,與之同時,她銀行的賬戶也被凍結了,現在她們可謂是一文不名了.更要命的是,銀行只給了她半年的緩衝期,對於一個已經沒有上班能力的老太太來說,半年之內是不可能籌到一筆鉅額款項的。
我內心懷著一種恨意,用眼角看了看螢幕上的數字,此時上面的數字正標著:
215元
松葉銀行的股價一反之前的頹勢,竟比上午略有上漲,自從我出生以來,還從來沒有如此痛恨過一個數字。而此刻,當我看著“215”這3位數字的時候,我的內心竟如見到仇敵一般痛恨著它們。
天色已晚,我們所坐的城鐵正發出橙色的亮光。在一陣悅耳的鈴聲中,穿過蓋滿小房子的街道,徑直向前駛去。城鐵荒川線兩側的銀杏樹正茂盛地生長著,那些散步的人們享受著這難得的清涼晚風,正悠哉遊哉地緩緩行走,這就是東京下町的靜謐景象。或許對於他們來說,這天下是一片太平的吧。然而在我和小塚老人的眼中,此刻的天空卻跟我們的心情一樣一一陰雲密佈。按照約定的時間,我和小塚老人出現在了那對不幸母女位子慈眼寺後的家。
誠然,日本雖然經歷了長達10年的泡沫經濟,但整個城市乍一看卻還是風平浪靜般地繁榮昌盛,至少對於那些習慣了東京生活的人來說,並沒有覺得這裡有什麼太大的變化。然而在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