潲水湯,原是用來餵豬的。
即便再好,也是留得發餿、發臭的豬食,卻要用其間的湯水給她灌服。
許纖玉還未來得及從之前的驚愕中回過神來,又被舒太妃下令灌下了一大碗潲水湯,想到那又臭又難聞的東西,捂嘴大吐,直嘔得五臟內腑都要隨著一併吐盡。
老嬤嬤站在一側,直看到她吐出了黑色的湯藥,很是不滿地道:“怎才這麼一點,不行,再催!”
又是一大碗湯藥灌下去,許纖玉再吐,如此反覆,原本一個好好的人兒,也被折騰得沒了半條性命。
舒太妃像是在看好戲,面無表情地看著這一幕。
被吳王及時放出的舒秀儀也趕了過來,正為昨夜算計吳王失手,平白便宜了許纖玉而惱火,看到舒太妃令人給許纖玉灌了幾大碗的潲水,心下的懊惱、不快頓時煙消雲散,反有些慶幸起來,如若昨日得手的是她,今晨被灌潲水的就是她。
想想就噁心,潲水可是餵豬的東西,居然也拿來催吐,還說這個要是吐不乾淨,就要灌大糞。想到這兒,舒秀儀捂嘴就想作嘔。
一番折騰,許纖玉直恨得牙癢,任是舒太妃,還是舒秀儀,都似在瞧她的笑話。昨晚一夜,還不知能否懷上,就有了這一番計較。
吳王聽完花嬤嬤的稟報,小五子心知自己犯了錯,更不敢多說一個字。
花嬤嬤道:“請殿下責罰,老奴辦事不力。”
“這不怪奶孃,都是太妃惹出來的事。哪家王府迎娶側妃,沒有新郎的道理,可她就能做得出來,本殿不在府,他依舊娶了兩位進來。”
這樣的吳王府,再不是他心裡的家。
沒有了溫暖,有的只是女人間的算計,有他母親的謀劃,什麼處處為他,舒太妃做的不過是為舒家,為她自己罷了。
吳王舒了口氣,道:“奶孃挑幾個精幹的人,去城南別院拾掇一下,我從宮裡出來後就搬到城南別院去,你、鍾一鳴、小五子還有其他人你看著挑上一些。”
花嬤嬤微愣:“殿下……”
吳王雙手負後,面容上是道不出的失望,“母妃此次做得太過,她既要鬧騰,便將吳王府留與她罷。我們到城南別院躲躲清靜。”
花嬤嬤應聲,退下收拾出門的行李。
吳王整衣蟠龍白袍,帶著幾名侍衛,騎馬前往皇宮,一路上,想到昨晚的事就鬱悶得緊。他討厭這樣的算計,當他是什麼,一個下藥,一個就扮成藝伎爬上他的床,一個個都用盡了心思。
*
朝會之後,吳王前往御書房給皇帝請安。
皇帝坐在龍案前,細細地端祥著吳王,“拉著一張臉,遇上不順心的事了?”
在吳王回皇城次日,皇帝已經私下將他狠狠地訓斥了一頓,看著面前這個與昔日乾明有著幾分相似的面容,又有他昔日摯愛女人相似的地方,皇帝心中五味陳雜。
吳王緩緩抬頭,迎接著皇帝探究而略帶責備的目光:“皇祖父,孫兒覺得很羞恥。母妃趁孫兒不在皇城,居然自作主張納娶兩名側妃入府。就在昨夜,她們一個給孫兒下合歡散,一個就扮成府中藝伎爬上孫兒的床……”
他自幼無父,皇帝便親自調教,可因國事繁重能教授吳王的機會也甚是有限。皇帝看著一邊的大總管,問:“若在宮裡,對於不守規矩、敢算計皇帝的妃嬪如何處置?”
可以勾引,可以用些小心眼,除非皇帝自己願意,沒人敢對皇帝下藥,什麼藥也不行,更不能冒著另一個人的身份,爬上皇帝的床,那就是欺君之罪。
大總管答道:“輕則降黜,重則賜死!”
吳王暗自猜測起皇帝的用意,整個人呆在大殿中央。
皇帝似個沒事人,平靜如常,輕嘆道:“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