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長鳶輕嘆了一聲,放下手中的毛筆,站起身來,凝視著她問道:「公主認識長鳶這麼多年,可知曉臣的為人?」
南歌下意識就想點頭,可一想到前世某人變化的種種,她忽然猶豫了。
以為她的心中對自己和南祁楓的關係有芥蒂,寧長鳶走到她的身前,語中多了些耐人尋味的惆悵。
「如今新帝登基,長鳶只是臣子,邊僵剛穩,先皇和太子相繼離開,國中除卻陛下再無能人繼位。
臣知曉公主對姚氏和陛下心存恨意,可那些都是猜測,並無實證,事情真相如何公主還未可知,他們如今並沒有危害到社稷,臣身為當朝太師,唯君上命從,乃臣之本分。」
南歌盯著他看了許久,她總覺得這話聽上去沒什麼問題,但始終有哪裡怪怪的,就有種撇清關係的意思。
其實他說的這些南歌又何嘗不知,所以前世的時候,她除了不見他們,也並沒有再幹出把刀架到誰的脖子上的事,至於再後來的那些年……確實是她忍無可忍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南歌仰著頭,美眸中多了幾分對他的佩服,其實說到底,寧長鳶確實為國為民做了很多事,他的考量也是對的。
只是他們立場不一樣,經歷的事情也不一樣,她能理解他為何說出這些話,卻到底不能感同身受。
許是知道此刻的氛圍微微有些凝重,寧長鳶將視線轉移到她的字上,南歌的字率意蒼勁,字裡行間多為變幻灑脫之態,倒是跟尋常女兒家練的字型有所不同。
只不過……寧長鳶峰眉微揚,拿起桌上那張宣紙,指著上面鋪天蓋地用黑墨水寫滿了「無趣公子無聊事」的字樣,面容苦澀地說道:「公主這是在嫌棄在下?」
「隨便的一句話而已,太師何出此言?」南歌雖極為困惑地看著他,但神色裡分明就印著「我就是在嫌棄你」的字樣。
寧長鳶將紙放下,「讓公主練字真的是想你能夠靜心。」
南歌沒說話,偏過頭回以他一個極其燦爛的微笑。
寧長鳶:「……」還是覺得被嫌棄。
房中點的暗香氣味逐漸淡了,寧長鳶側眸瞧了一眼,隨後轉身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香爐裡的香焚盡了,勞煩公主再添一些。」
話至此處,又覺得有些不妥,便又添了一句:「做此番事應當比練字有趣。」
南歌白了他一眼,起身去香爐邊,看著櫃檯上擺放整齊的三個罐子,「是哪一個?」
「公主隨便挑吧。」
南歌選了自己喜歡的青色,開啟後細聞了聞,「這香的味道有點熟。」
「都是官家用的,皇宮裡也有一些,公主自然覺得熟悉。」寧長鳶擺開紙墨,隨手翻開一本書。
約莫半個時辰後。
南歌伏在桌上睡著了,垂下的墨發遮了大半張臉,面頰微紅,手邊還有一本翻開的書籍。
「來人。」寧長鳶喚了一聲。
「主子。」景於從外面走了進來,恭敬地站在他面前。
「將爐子裡的香倒了,櫃上青色罐子裡的香也換掉。」寧長鳶吩咐道。
「屬下明白。」
待人走了之後,寧長鳶將書合上,緩步走到南歌的面前,手臂扶助她的肩膀,彎腰將人打橫抱了起來。
隨後繞過那一丈屏風,動作輕柔地把她放在後面的軟塌上,拉過薄毯蓋過她的胸前,做完這一切,寧長鳶站著凝視了她好一會兒方才離開。
若是南歌醒著,定然會對這樣一雙侵略性十足的眸子產生強烈的窒息感,因為後面那幾年,寧長鳶總會這樣看她。
而她也一定會明白,這個若時空輪迴的世界,她不是孤身一人。
「照顧好她。」寧長鳶出去後,讓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