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模糊糊,我看到了這個人的臉,好熟悉。
“苗苗,我可憐的女兒,爸在輩子,什麼都沒給過你……”
這個男人,捧著鮮血淋漓的手臂,竟是滿面苦嘆的望著我,裡面沒有被我撕咬後的懼怕和陌生。
只有滿滿的慈愛。
我眼底瞬間落下了一行血淚。
下一刻。
我落入了沉沉的黑暗。
我不知道自己這樣的狀態,保持了多久,左眼就一次次的抽疼了起來,模糊的視線,開始慢慢有了焦距,天是昏暗的,地也是昏暗的。
兩百年前。
第四卷 第431章觀古今
一條漆黑沒有盡頭的長路上,半路煙塵。
縹緲而悠長。
一個身披月白長袍,留著髮辮的古裝男人,手裡提著一杆搖搖晃晃的燈籠,正在緩步前行,他的步伐十分的穩健,又似閒庭散步,儘管是暗夜。
也透著他獨有的優雅。
“你停下……”
一個氣喘吁吁,追趕的聲音傳來。
月白長袍的人,提著燈籠轉過身來,他似乎知道是誰追趕來了,只斜眼撇著那半身染血,狼狽的年輕男子,冷哧道:“何人追趕,難道不知道,這裡已經是陰冥界了嗎?在往前走,你就是要投胎了。”
“站住,你把話說清楚,到底怎麼回事?”
年輕男人,倉皇的站在那裡,失魂落魄的像個喪家之犬,目光卻死死瞪著月白長袍的人。
“……陰官蘇霍的大名,我還是有所耳聞的,我沒有得到什麼,是不會輕易離開的,告訴我,為何我容氏會被滅門……”
男子歇斯底里,近乎失態的質問。
月白長袍的人,輕輕的挑了挑眉。
“我若不告訴你呢……憑你,能對我如何?”
他是高高在上的陰官,一怒,陰陽失色。
年輕人似乎也拿他沒辦法,但是他太急於索求答案了,到底是為什麼,容家從未與人結仇,為什麼一夕之間全部慘遭滅門,為什麼,他不懂。
極度的痛苦,令年輕人的面目,幾乎扭曲。
而眼前這個高高在上的蘇陰官,在檢視過容家的慘案後,明顯知道了什麼,可他就是不說,自己又沒有本事,撬開一個堂堂陰官的嘴。
憤怒,不甘,無助……
令年輕人本就心力交瘁的心,彷如又要瀕臨崩潰。
“如果你不告訴我……我就跟你拼了!”
年輕人低吼,反正他也不打算要這條命了。
“拼?”
蘇陰官像是聽到了一個有趣的笑話,但是下一刻,他笑不出來了,因為他看到,年輕人漆黑的瞳孔,居然變成了一片銀色,深幽的銀色。
驚愕的微微張了張嘴。
他能感覺到少年,此刻狂躁即將爆發的力量。
片刻,蘇陰官低低一嘆,掩住了眼底,悄然劃過的激動之色。
喃喃道。
“想不到……儘管只是殘魂……望一切還來得及,你叫容麒是吧,你陽世的這條命是保不住了,不過沒關係,並不是沒有機會……想報仇的話,跟我來吧。”
下一刻,場景轉換。
像是過了很久。
眼前沉重的石門,被一隻粗壯的手筆緩緩的推開,昏暗的光線,一點點的透過縫隙,照進了滿是屍氣,黑漆漆,冷冰冰的隧道。
那月白長袍的蘇陰官,緩緩現身。
不過他的身邊,此刻卻多了另外一個人。
這人生的高大魁梧,頭戴一隻斗笠,寬寬的斗笠,幾乎將這個人的整個面孔,都沉入陰影,唯有一股淡淡的殺伐之氣,流轉再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