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歪著頭略略思索,隨即露出粲笑。
既然藥材叫歸心草,那不如就叫歸心茶如何?
雲丹書笑了笑。“這倒也好,取其名,就不用花心思去想了。”見她喝完,他執起壺開口道:“還要喝嗎?”
雪殘自己來就行了。
她欲搶過茶壺,雲丹書卻仗著身材的優勢將茶壺提得老高,她見狀,站在板凳上穩住腳,鼓著腮幫子不斷地跳躍,就是要搶走他手上的茶壺。
“這樣站著跳很危險的,快下來!”
自內房略紅著臉走出來的毋情,一見此狀氣得大吼,試圖想掩飾一顆心為了她的動作而慌了一拍的事實。
這麼一吼,雪殘下意識地縮腳,卻忘了自己仍懸在半空中,一個落空,俏臀不慎撞上板凳;板凳承受不住突然的壓力瞬間裂成兩半,木塊的碎屑刺入她的掌中,亦刺進她落地的臀部,人也跟著昏厥過去。
暖陽傾瀉於內房的木床上,雲丹書正與雪殘對弈。
“唉!此局你又贏我五個子兒了。”雲丹書輕嘆一聲,心中深感佩服。
雪殘露出一抹勝利的笑容,深潭般的黑眸直視著他,從未施過脂粉的兩頰略帶些許蒼白的病容,卻不失其嬌弱的柔美,細細的黛眉猶帶一抹輕愁,著實惹人愛憐。
“雪妹,可否請教你的棋藝是由何人傳授?”如此才藝雙全不可多得之女子,世間少見啊!
無師自通。
他挑起一道眉。“哦?”
其實也不能算是無師自通,雪殘時常閱讀書籍、觀察他人對弈,久而久之自然學會了棋中世界的奧妙。
“原來如此,吸取他人的經驗增廣自己的知識,怪不得棋藝精通!哈哈!”他忍不住讚賞她的聰慧機智。無人從旁教導她棋步如何行走,她卻能眼觀四方、耳聽八方,靈活運用觀來的棋法!
真看不出在她柔弱的外表下,竟內涵與才情兼備!
她靦腆一笑。雲大哥謬讚了,小雪怕是承受不起哪!
雲丹書見狀,不覺開懷大笑,健朗的笑聲散播整個房間傳到房外的廳堂。
雲大哥少取……寫到一半,微紅的臉蛋面露苦色,楷筆自她手中掉落,弄髒了雪白的衣裳。
“雪妹!你怎麼了?傷口又疼了是嗎?”雲丹書擔憂地檢視她包裹著白布的雙掌,發現又滲出血、染紅了前一個時辰才換乾淨的白布。
“毋情!把藥……”才轉頭正要朝外頭喊,發現毋情早已提著藥籃子站在旁邊,他微微一怔,似笑非笑地斜睨著毋情因擔心而頻頻望著她的神情。
見他尚未動手,毋情微慍。“光瞧我做啥!?還不快替她上藥!”他也不是傻瓜,當然注意到丹書眼中的玩味,因此趕緊收回視線藏住心緒。
雲丹書皺皺眉,不悅毋情將真正的情感放在心底,正欲開口之際,早已躺在床上的佳人傳來嗚咽聲。
算了,先處理雪妹的傷口要緊,至於毋情的事,稍後再說吧!他心忖。
丟開鮮紅的白布,血水汨汨地流出,原本抹好的藥粉全陷進綻開的皮肉中,令人瞧得觸目驚心。
“看樣子是傷口裂開了。”話罷,雲丹書瞄了床邊的棋盤一眼,愧疚感頓然而生。
掀開籃蓋,一股特有的藥草味隱隱散出,雲丹書從瓶瓶罐罐中好不容易找著一瓶藥罐子,蓋子一開啟,一股酸辣的辛味撲鼻而來。
雪殘聞到那股味兒,驚恐地瞪著雲丹書,然後掙扎著想坐起身。
“毋情,幫我按住她。”見毋情毫不考慮就動手製住她,雲丹書心裡有了底。
“忍著點。”雲丹書安撫道。
隨著辛辣的藥粉抹在裂開的傷口,她痛苦萬分,想叫又叫不出聲,淚水撲簌簌地直落像是下雨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