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雙飛一定已在去餘姚的路上了,由他們三個人出手,該是沒有什麼問題的,錢麻子雖已無力出手,但找個地方藏起來總是件容易的事。
可紅薔薇的話,卻摧毀了蘇三的自信:“邊澄嗎?他已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你想靠他,那是靠不住的。”
蘇三簡直已快氣瘋了:“為什麼?”
群玉不忍心再看他那副模樣。
紅薔薇高傲地昂起頭,冷峭地俯視著蘇三的眼睛,冷冷道:“因為不出三天,邊澄就會乖乖地來找我,懇求我收留他,拜倒在我腳下,像條狗似地搖尾乞憐!”
蘇三怔了怔,居然不生氣了,對紅薔薇看了又看,眼珠上下滑動,口裡嘖嘖有聲:“奇怪,真奇怪!”
群玉忍不住叱道:“有什麼可奇怪的?你少賊眉鼠眼地亂看女人!”
於是蘇三又去打量群玉,一本正經地道:“群玉小姐,紅薔薇是不是犯病了,燒糊塗了?怎麼你都沒看出來嗎?唉呀,得趕緊去請個大夫瞧瞧啊!”
“放屁!”群玉叱道:“誰說金姐姐生病了?”
“沒犯病?”蘇三似乎吃驚:“不會吧?沒犯病怎麼會胡話連篇呢?”
紅薔薇冷笑道:“蘇三,你是不信是吧?那好,咱們打個賭怎麼樣?”
蘇三“哈”地一聲笑了出來,喜孜孜地道:“妙極,妙極!你說怎麼賭,賭什麼?”
紅薔薇緩緩坐回椅中,冷冷道:“很簡單。若是三天之內,邊澄不來投靠我,我就放你走,還把我的舌頭割下來送給你!”
“你的舌頭?送給我?”蘇三嚇了一大跳,“你居然敢下這麼重的賭注?難道你真以為你贏定了嗎?”
“怎麼?敢不敢?”紅薔薇冷笑道:“你要輸了怎麼辦?”
蘇三沉吟半晌,才笑道:“我的舌頭還真不想給人家,要不我這‘巧八哥’的名頭不就報廢了嗎?這樣吧,我把這雙看錯人的眼睛給你。怎麼樣,還算夠意思吧?”
群玉嚇得臉色慘白,她知道這兩個人不是在開玩笑。
舌頭和眼睛,豈不都是每個人最珍貴的東西?
為什麼他們要拿這些最美好的東西來打這種殘酷的賭呢?
群玉想不明白。
她知道她這輩子也許都想不明白。
於是她輕輕嘆了口氣,看看蘇三,又看看紅薔薇,慢慢轉過身,隱入了黑暗之中。
屋中紅燭高燒,紅燭的光明,卻照著兩個臉色晦暗的人。
蘇三早已閉上眼睛,在燭光中,在波斯地毯上“很香很甜”地“睡著”了。
紅薔薇高高坐在椅上,默默凝視著地上那個曾經痴戀過自己的男人,一時間也忘了周圍的一切,連身後的來人她都沒發覺。
這是一個丰神俊爽、灑脫風流的男人,歲數不太大,也不會太小,約摸有三十一二的樣子。
他的衣著很精美,但不華麗;他的目光很明亮,但並不銳利。
在他身上,有一種成熟、寬容、溫厚的氣質,有一種讓少女們不能自持的魁力。
他悄無聲息地走到紅薔薇的身邊,默默地立了好一會兒,靜靜地看著躺在地上的蘇三。
半晌,他才輕輕笑了一聲,道:“這位就是蘇三蘇少俠?”
他的聲音渾厚悅耳,尤其是輕輕說話時,更加動聽,扣人心絃。
紅薔薇卻彷彿被閃電擊中似地一下轉頭,驚恐地道:
“你--”
那人微微一笑,大手溫厚地拂上她的肩頭。她的肩頭立刻起了一種輕微的顫悸。
那人柔聲道:“你以前常跟我提起的那個蘇三,就是他嗎?”
紅薔薇低下眼睛,有些慌亂地低聲道:“是的,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