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了下來。
他那時在山上學藝,偶爾會下山換些生活物資。那隻灰雁便是他用一劑草藥換來的,他幫灰雁治傷,每日餵它食水。山上負責做飯的老頭告訴他,千萬別把動物養太長時間,時間長了以後,動物會忘記自己是動物。
來年春天時,灰雁早已成了他的夥伴,看著這個不會說話只會咕咕咕的傢伙,他最終決定讓它回到自己的同伴之中。灰雁走時非常的不捨,北飛那日,它在山頭盤旋了很長很長的時間。
又是一年冬日,灰雁隨著同伴再次回到了這座山,他欣喜的朝著昔日夥伴走去,卻不料它扇扇翅膀飛往了高空。他不信自己一手救活的動物會那麼無情,想盡方法又把這隻雁雀捉了回來。
他把灰雁帶到了它曾經養傷的地方,那個放在他床旁的鳥窩一直沒有挪過地方。灰雁看見鳥窩時,它在窩裡蹲了下來。他以為它記起了往昔,正想同昔日那樣摸摸它的羽毛時,它卻用嘴狠狠地啄了他一下。
吃疼的他反手就擰住了灰雁的脖子,他那時剛習武不久,還不會控制力道。他記得自己就那麼輕輕的一擰,灰雁柔軟的脖頸便毫無生氣的垂在了他手中。
那是他第一次親手殺生,至今還能記住灰雁脖頸垂在他手中的觸感,柔軟,溫暖,就和床上躺著的姑娘一樣。
負責做飯的老頭把灰雁拿去燉了,走時說:明明不一樣為何要勉強?
是啊,灰雁是他送走的,為什麼他要不甘心的把它捉回來呢?為什麼他會覺得一隻動物能夠記住他呢?
明明不一樣,為何要勉強?
躺著的姑娘不是藍伽羅,她的出生應該不高。很難想象一個出生高貴的姑娘會常常說一些不雅的詞彙,更難想象一個貴女會去偷東西。
他和她不是一類人,不管她是誰,目的是什麼,他都只能強迫自己做一個旁觀者。他很怕自己會控制不住想要她的心,怕自己會像傷害秋雁那樣傷害到她。
天亮了,謝濟軒像石雕一樣站了陳珈床邊,超強的自制能力讓他壓抑住了所有的情感。靜水流深,那股湧動在他心底的暗潮又豈是理智就能夠遏制的。
接到訊息的南宮裕並不是一個人過來的。他的身後跟著一個巫,蓬亂的頭髮,黑色與赤紅色的植物汁液模糊了巫的面目和年齡。
巫的出現讓謝濟軒肯定了南宮裕和木榮的關係。不是每一個病患都能請到巫,能請巫來施法醫治的病患一定要是巫的虔誠信徒。
南宮裕進入房間後,他做出了同謝濟軒一樣的選擇——站在床邊觀望。
躺在床上的陳珈一動不動,這是昏迷而非熟睡。
巫揮著一根驅邪用的蒿枝念念叨叨的走到了她面前。一番觀察後,他用手強行掰開了她的嘴,並用掛在脖子上的一個動物骨頭卡在了她的唇齒之間。
第六十三章 苦惱的謝公子
更新時間2014…12…16 11:18:36 字數:3046
巫檢查過陳珈的傷口後,他跪在了自己牽來的一頭羔羊面前,朝著羔羊唸唸有詞了一番。
謝濟軒從書上知道這是“借”,巫要把羊羔的命借給陳珈。
不多時,安靜的羊羔開始“咩咩”的叫喚。聽到了羊叫聲,巫從腰間掏出一把匕首,手起刀落的割破了羊羔的喉管。羊血從羊羔喉間噴湧時,巫把羊血抹在了自己的臉上,圍著羊羔開始跳舞。
他的舞蹈時快時慢,似乎同羊血的流速一模一樣,眼見羊血就要流盡時,他用一隻木碗接住了剩餘的羊血,並把這碗溫熱的羊血灌入了陳珈口中。巫的手法很特殊,居然能讓口舌喉嚨受傷的陳珈把羊血喝得一滴不剩。
灌完羊血後,巫蘸著碗底的血跡在陳珈額頭畫了一個符號。
謝濟軒知道那叫“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