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請公子隨小婢來。”
跟著那個俏麗的小婢來到後院,直走想尚秀芳居住的小院,周圍又是一番別樣風景,清雅幽靜。院子裡栽了不少綠竹,沿著小石路彎曲行走,繞過竹林,外院的聲音被很好的遮蔽,竟然絲毫不能聽見外院的雜亂音樂聲,和外面想比,這裡更像隱於鬧事的一方清靜出塵之所。
元越澤跟隨那俏婢跨上階梯,隱隱聞聽得到樓內傳來斷斷續續的琴音及哀怨纏綿,動人至極的婉轉歌聲。
“青燈照壁人初睡,冷雨敲窗被未溫。怪奴底事倍傷神?半為憐春半惱春。憐春忽至惱忽去,至又無言去不聞。昨宵庭外悲歌發,知是花魂與鳥魂……”
元越澤呆立當場,這不是《葬花吟》嗎?怎麼尚秀芳也會唱?
旋即明白過來,定是單美仙送她的曲譜。
就在他愣神的檔兒,那俏婢已經通知尚秀芳元越澤的到來了。琴音與歌聲亦戛然而止。
那婢女為元越澤推門,守在門外,元越澤獨自走入房中。
這是一間寬敞的閨房,房中並無豪華奢侈的裝飾品,入目可見的只是擺放四周的各種樂器,每件樂器都乾乾淨淨不帶絲毫灰塵,而且油光磨亮,顯然經常被主人使用,而不是擱置一旁。
尚秀芳端坐在茶几旁,動作看起來很是隨意與慵懶,卻將她那曼妙身姿與誘…人風情盡顯無遺。不施脂粉,樸素自然,但仍是美得教人屏息的輪廓,烏黑柔軟的秀髮宛如清澗幽泉,傾瀉而流的秀瀑,自由寫意地垂散於香肩粉背。一雙烏溜溜,顧盼生輝的翦水雙瞳正似笑非笑地盯著元越澤。
元越澤來到茶几前,察覺到尚秀芳似是略有些變化,具體變化在哪,又說不出來,便開口道:“數日來過於繁忙,今日才來見秀芳,請勿見怪。”
尚秀芳輕柔地道:“秀芳哪敢怪罪公子哩,公子忙的都是大事。”
她的聲音婉轉動聽不在話下,最引人處是在語調中透出一種似是看破世情般的灑脫和慵懶的味兒。透過她說話的頓挫和節奏,更令元越澤聯想和回味著她剛剛感人的歌聲,憂怨中搖曳著落漠與低迴的感傷,中間又似蘊含著一絲對事物的期待和歡愉,形成非常獨特的神韻。
這簡單一句話厲害無比,中間帶著絲絲嘲諷與不滿,完全與話語的意思相反,尤其是語氣重重落在‘大事’二字上,頓時使元越澤心中生出一股厭惡感。
此人說話作事就是太絕,當下亦冷然道:“請你不要誤會,元某來這裡只因美仙說過欠你一頓飯而已,有不滿就直說,何必拐彎抹角對我冷嘲熱諷?”
尚秀芳的確對元越澤的遲來有些不滿,但話語中除了暗諷外,更多的只是說笑而已,哪會想到他如此不留情面。世上哪個青年男子會對尚秀芳如此說話?尚秀芳從前從沒想過會有這樣的一個男人,但事實卻活生生地擺在眼前。
屋內氣氛一時尷尬起來。
尚秀芳有些委屈:不就隨意說笑一句嘛,至於這樣嗎?男人不該讓讓女人嗎?尤其是自己這種集世間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女人。
元越澤閉目深呼了一口氣,暗忖自己情緒還是太難控制了,萬事隨心是個好現象,但正如單美仙告誡他那般,過猶不及,元越澤就是過於隨心,才會有今天這種場面。
他剛剛的表現,完全是個不懂事的孩童在撒野。一瞬間,入世這幾年的許多場景飄過腦海,元越澤第一次自我反省:過去自己的確隨性得過分了,雖一直以‘無視禮法,隨心所欲’而自吹自擂,但如今再一細想,卻覺得那只是幼稚。尤其是人世間許多禮法的確繁冗,但許多基本禮節卻是必須的,那是人與人之間互相尊重的表現。
他終於明白為何單美仙,蕭琲那樣飽覽世情的人最多也只是告誡他一句過猶不及了,因為單美仙二女深深瞭解元越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