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我不由自主的皺起了眉頭。
他們的神氣素日煊赫,卻比之前我在九重監解開神封的時候,要衰弱許多。
「這些神靈,你可得好好安置,」九尾狐的聲音從身後響了起來:「不然就麻煩了。」
是啊,我逐漸想起來了。
恢復不了神位,就沒法吃上香火。
那就跟野神無異。
甚至——離開了上頭,沒有香火的滋養,會消亡。
要想幫他們,就得跟敕封葉大人一樣,親自用敕神印,給他們敕封神位。
可我現在這個程度,沒法子敕封這麼多。
「也不急於一時,」一個聲音甕聲甕氣的響了起來:「我們還挺得住。」
禍招神。
說好跟我算帳的,現如今——成了糊塗帳。
「沒錯,神君,不急於一時!」
其他從九重監裡釋放出來的神靈也介面說道:「只要能把神君的公道討回來,我們扛得住!」
「對,我們扛得住!」
心裡一陣發暖,也一陣發酸。
他們落得今天這個危險境地,全是為了我,卻一點都不後悔。
「是我對不住你們。」
「神君對我們恩重如山。」
那些神靈對看一眼,大聲說道:「為了神君能歸位,我們無怨無悔!」
程星河也被震懾住了,回頭看了我一眼:「七星,你這人緣,亙古至今都一樣,一節更比一節強。」
強你大爺。
「你要是心疼他們,就一個法子,」九尾狐一條胳膊搭在了我肩膀上:「儘快,回到你原來那個位置上。」
是啊,這不光是我自己的事情,是這麼多等我幾百年的神靈的事情。
他們這麼信得過我,絕對,絕對不會讓他們消亡。
天河落地……我看向了那些神靈:「你們誰知道天河落地的事情?」
那些神靈對看一眼,五大人站了出來:「我知道。」
說起來,五大人竟然就這麼跟著我來了。
有幾個神靈見狀,還有些懷疑:「這個五大人——跟天河主合作了幾百年,這次怎麼也來了?」
「神君,這個人心狠手辣,兩面三刀,咱們不得不防!」
「不要信他——別是天河主派來的細作,趕他出去!」
當初不少神靈在他手底下受罪,當然信不過他。
五大人一聽,脖子憋的通紅:「你……」
二姑娘嘣的一下就從一邊跳了起來,指著那個神靈的鼻子就罵道:「你放屁!你再說一句!」
瞬間,那幾個神靈給愣住了:「那是個——半人?」
「一個半人,敢這麼跟咱們說話,她到底是……」
不光是他們,我也讓二姑娘給鎮住了——敢這麼跟吃香火的叫板的,三界大概也就她這麼一個,
酒金剛趕緊站起來,就要把二姑娘往後拉。
酒金剛還是一副酒精中毒後遺症的樣子,可自從見到了二姑娘之後,忽然就有了母親的樣子。
她護著張牙舞爪,猶如剛從水裡被拎出來的大青蟹的二姑娘,對著那些神靈賠笑:「孩子小,不懂事。」
池老怪物在一邊嗤嗤的笑,眼裡放鬆之餘,有了幾分幸災樂禍——像是終於把身上羅鍋給甩出去了。
可是那個幸災樂禍,也有些複雜,摻了不該有的不捨,像是拔去智齒的口腔裡,留下了一個洞。
二姑娘的踢跳被攔住,十分不爽,回頭看著我:「慫貨——你說句話!」
這一句,就把周圍的神靈,再一次鎮住了。
「她——她跟神君叫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