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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部分

,夥計,有點那個……唉……不知道怎麼回事,真的,有點那個……”

“嘿,得啦,別怯場呀。多羞人呀!……幹嗎扭扭捏捏的?……唱吧,好好地唱。”

怪老爺低下頭,等待著。

雅科夫靜默了一下,朝周圍瞧了瞧,一隻手捂著臉。大家都把眼睛盯著他,尤其是那個包工頭,在他的臉上,透過平常的自信和受到喝彩後的得意神情,露出了不由自主的輕微的不安。他靠在牆壁上,又把雙手掖在屁股下,可兩腿已不再晃悠了。雅科夫終於露出自己的臉——它像死人的臉一樣蒼白,眼睛透過垂下的睫毛微微閃亮。他深深地吐了一ICl氣,就唱了起來……他最初的聲音很輕,也不平穩,彷彿不是出自他的胸腔,而是從某個遠處飄來,似乎是偶然飛進這房子裡來。這顫悠的,如金屬般的音響對我們每個人都產生了奇妙的作用。我們互相地你看我,我看你,尼古拉.伊萬內奇的妻子把身子挺得筆直。繼這第一聲之後是一個較為堅定的悠長的聲音,但它顯然還是發顫的,好像一根弦被手指用勁一撥而猛地發響之後,仍會顫動幾下,才最後迅速停下來。在第二聲之後是第三聲,之後那鬱悶的歌聲才漸漸激昂起來,向四處盪漾開來。他唱道:“田野上的小蹈一條又一條,”我們都感到甜美而可怕。說實話,我很少聽到這樣的聲音:它稍稍帶點碎裂聲,也有點發顫;開頭甚至還帶點苦痛的韻味,但其中卻蘊有真摯深沉的激情、青春的氣息、力量、甘甜味,還有一種淡淡的迷人的哀愁。這歌聲裡鳴響著、喘息著一顆俄羅斯的正義的熾熱靈魂,它緊緊抓住你的心,直接扣動俄羅斯人的心絃。歌聲激盪著、飄揚著。顯然,雅科夫也陶醉了:他已不顯膽怯了,他全然沉浸於幸福之中;他的聲音已不再戰慄了——它在顫動,但這是激情的隱約的內在顫動,這樣的激情正像箭似地刺穿著聽眾的靈魂。他的歌聲越發堅強有力,越發嘹亮了。記得有一天傍晚,那正是海水退潮的時候,大海在遠處洶湧澎湃,我看到平坦的沙灘上停著一隻大白鷗,它一動不動地歇著,那絲綢似的胸脯染著晚霞的紅光,只是偶爾朝著熟悉的大海、朝著低沉的通紅的夕陽慢慢地舒展著它那長長的翅膀。我聽著雅可夫的歌聲,就想起了那隻大白鷗。他唱著,全然忘記了自己的競賽對手,忘記了我們所有的人,但他顯然受到我們無聲的、熱情的關切的鼓舞,猶如游泳者受到水浪的激盪而大感興奮一樣。

他唱著,那一聲聲都給人以親切的和無比舒展的感覺,彷彿是熟悉的草原無邊無際地展現在你的眼前。我感到,我的淚水在心中沸騰,湧上眼睛。驀然間一陣低沉的、壓抑的哭聲使我吃了一驚……我向周圍瞧了瞧——看見掌櫃的妻子趴在窗臺上哭泣。雅科夫向她迅速瞅了一眼,唱得比先前更嘹亮,更甜美了。尼古拉.伊萬內,奇垂下了頭;眨巴眼轉過身去;笨瓜也深深動情了,笨相地張著嘴巴,呆站著;那個穿灰長袍的莊稼人在角落裡低聲抽泣,一面搖著腦袋,嘴裡嘟嘟噥噥;怪老爺的緊鎖的眉毛下也湧出大顆的淚珠,沿著他那鋼鐵般的臉慢慢地滾動著;包工頭把握起的拳頭按在額頭,木然不動……若不是雅科夫在一個很高的異常尖細的音上戛然而止,彷彿他的聲音是斷了一樣,真不知大家的這種悲悽的感受將如何收場呀。沒有人叫喊,甚至沒有人動一動;大家似乎都在等待,看他是否還要再唱;可他睜大了眼睛,似乎對我們的沉默感到驚異,以疑問的目光環顧了一下大家,他才明白,他獲勝了……“雅沙,”怪老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