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她的肩道:“我恨不得以後天天來。”
他是真沒想到她還能有這一招,這就好像瘋狂饞紅燜肘子的時候吃上了一道小炒肉,也算解了大半饞了,很適意,很滿足。比逛教坊司有用多了。
綺雯得意地笑出一口白牙:“別說天天來,你陪我住這兒才好呢。只是你也要收斂著點,別被人家看出來每回來看過我之後就神采奕奕。”
皇帝滿不在乎道:“我是不怕什麼的,大不了讓人家議論你是個禍國妖后。”
私下裡說話,他總是很坦然也很自然地把她說成“後”,而非“妃”,足見心底裡就是那麼看待她的。這是個無可解的敏感問題,每次觸及,兩人心裡都會有些膈應。可既然是無可解,也只能選擇無視和跳過。
兩人笑鬧了幾句,待綺雯悄悄處理掉了擦洗用的水,皇帝拉她重新坐來自己懷裡問她:“你這是跟誰學的?”
綺雯賊兮兮地笑道:“你覺得好就成了,何必問那麼清楚呢?”
皇帝倒也不做多想,她這陣子幾乎能接觸到全宮上下所有的宮人,其中有個別嬤嬤確實是“經驗”豐富的,她學來兩手也不稀奇。
“那你再去多學幾招好了,反正,還有一個多月呢。”
“你倒不客氣。”綺雯為他理著鬆開的團領,扣好扣袢,“就算我學了,難道你真能有空閒常來找我?”
這一個多月她忙著肅清東廠和後廷,他就忙著備戰之餘,也肅清了前朝。甄別每個涉事朝臣的罪過大小再去量刑實在太麻煩,他根本沒那個時間精力,就乾脆一股腦實施高壓政策,把確定曾追隨過喬安國的大小官員一概擼了官轟走了。
一下子六部六科外加都察院被罷免了一半的官,空出來一半的職位。那幾位老臣看得滿心惶恐,憂慮朝中人心不穩,外患又逼到眼前,恐怕局勢會更加危急。
皇帝卻一點也不在意,反正那些人裡也沒幾個有真才實學,他們幹得了的差事,從翰林院隨手抽調個普通小翰林就差不多能頂下來了,還比他們聽話的多。
“若將大燕比作一個人,一個病人,他們就是這病人身上的腐肉爛肉,盡數挖除或許會傷筋動骨,但留下去,會更加貽害無窮。”皇帝為綺雯大體講了下最近自己的舉措,最後如是總結,“你可會覺得我這作為太過冒險了些?”
綺雯搖搖頭道:“我覺得你做得對,去除那些人的害處,總不會比留著他們更大。而留下他們的好處,實在是沒有多點。”
就那些自私自利的官員,如果臨到兵臨城下的一天,能指望他們幡然悔悟幫著皇帝同仇敵愾麼?
李自成攻陷北京的時候,崇禎帝命人敲響雲板召群臣入宮商議對策,卻無一人響應。當然,不響應的朝臣中有一部分是已經在家自殺殉國了,可也有一大批家財萬貫的貪官抱著僥倖心理正準備迎接新主子,甚至主動跑去為李闖開啟城門,結果事後就落得被李自成一夥盤剝羞辱的下場。
讓這樣的人身居高位,確實不如及早轟他們回老家的好。當然如果能把那個挑頭鬧事的首惡一併處理掉,就更好了——綺雯忍不住腹誹。
“只是,”綺雯目光旁落,幽幽嘆了口氣,“差事總還是要分派給人去做。我知道你有本事,離開了誰都還能親力親為做好一切。可這畢竟不是長久之計,退一萬步說,就算你憑著驚世之才,一個人頂住整座江山,創下無上偉業,可等你百年之後,後世子孫沒了你這本事可怎麼辦?只要出了一個不肖子孫,就可能要江山不保。所以說有時放開些權力,也是好的。”
本來嘛,權力分散才是正道,才是順應歷史規律。儘量做到不要一言堂,元首虛位,議會治國,集體領導,才是更先進的制度。一味用高壓政策推行政略,只怕是人在政在,人亡政亡。
皇帝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