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
本來今天這場仗是不想帶她來的,綺雯卻堅持一定要跟著,還直言聲稱:萬一他這趟出去遇到意外,跌落山崖身受重傷,還正巧摔到了腦子失了憶,幸被一隱居深山的美女所救,等她花個一年半載找見他時他已然和那美女生了孩子……那她簡直比跟他一塊死了還憋屈!
皇帝聽後表示:你沒去編話本子真屈才了。
他也想過,既然帶了她出來,總也該給她次機會親眼見識下戰場,那麼夜戰就比白天要合適,至少那血沫橫飛的場面她看不清楚,受得刺激就還小一點。
只是今天這員和國主將竟然會衝到他們跟前來,也是出乎皇帝的意料,這樣甚好,他們兩個各自都過了一把親自接戰的癮,也是難得的機會。雖說,她這個癮過得過頭了點。
現今確實不能與太祖太宗馳騁天下那會兒比了,二百多年來臣子們早已習慣了把皇帝當做襁褓嬰兒一般守護在摯陽宮裡,連偶爾私自出宮一回被知道了,都會惹得他們吵嚷勸諫一大通,又何況親自操刀上戰場?
皇帝原本是真打算親自掛帥衝鋒陷陣來著,但真等出來了,就發現這事兒難度還是比較大。但凡他有一點行險之舉,不,是但凡他流露出一點要冒險的意思,都會招來隨行的文臣武將百般勸阻。
蒼蠅雖然咬不死人,但嗡嗡得太多了,也會煩死人的。皇帝還是對他們很有些“忌憚”。
這一回親自指揮參與夜間反伏擊,他都是趁著那些臣子們睡覺的工夫“偷”著來的,僅僅知會了極少數的臣下知道。
即便如此,到了當場還只能在扈從拱衛之下遠遠看著,不能主動提槍衝下去殺人。天知道對自己武功甚有自信的皇帝陛下有多手癢啊!
還好羽柴將軍衝上來了,雖然只過了一招,畢竟是大佔了上風,皇帝還是蠻過癮的。
此時他們東路軍的駐地在此地西北數十里外的臨溟縣。騎著馬在寒風瑟瑟的凌晨行了一陣路,等到朝霞驅散薄霧,天光大亮的時候,已能看見層疊的丘陵之後,露出臨溟縣城的城牆。
說是縣城,其實這裡幾乎是專為防守遼東而修建的一處據點。城池面積很小,僅相當於一座中小藩鎮,四周卻修建起穩固堪比國內大城的城牆。此時城內城外的原住民已南遷得所剩無幾,所見者幾乎都是這次開過來的大燕兵士。
城中原先為欽差上官准備的一座驛館如今被臨時當做了皇帝的行在兼中軍大帳。皇帝在宮裡時都主張一切從簡,在這裡自然更不會鋪張,早就吩咐不必特意準備,能做到大體整潔即可。
而且眼下也不好太過招搖,讓外人都知道聖駕所在,所以此時驛館內外仍是從前迎接欽差時的狀態,沒做什麼皇家規格的修整。
“你看來倒是不怎麼害怕。”進到驛館院中,皇帝見綺雯已經恢復了正常神采,回想昨天她在戰場上也未現出多點恐懼,還能那麼準確地對羽柴良佑刺出一槍,他頗有些詫異。
綺雯隨著他下了馬,沿著甬道走進內院,摘下頭盔和麵巾交給宦官,動了動痠麻的脖子,朝他撇嘴一笑:“你忘了我都是死過的人了,死都不怕了還能怕什麼?”
她沒法說,要是連趙大小姐自盡那回都算上,她其實都死三回了……
可皇帝只知道最後這回,於是聽著這話倒像是在揭他的短兒,心裡有些不是味兒。等到去到最裡面一層院子,跟前只餘下他們兩人,他怪聲怪氣地探身湊近她問:“你可記得今天是什麼日子?”
今天是什麼日子?不是年不是節,不是週年不是壽誕,除了凌晨時殺了敵軍一員大將之外也沒別的大事發生,但綺雯自然知道今天是個什麼重要日子。備戰、行軍消耗過去不少時日,到了今天,正好是百日熱孝的完結。
這一次她跟著來,在外人面前都是裝扮作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