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之間,大學就這樣,要結束了。
紀禾很是感傷,又覺得自己是越活越回去了。心態早就不如前世那樣淡然。
晚上六點,紀禾跟著室友走路去學校旁邊的一家路邊飯館。
六點半,班上的同學都聚齊了,嘻嘻哈哈里帶著些傷惆地敲著筷子等服務員上菜。好幾個人已經迫不及待地斟上了白酒和啤酒。
七點,桌子上的菜熱氣騰騰。久久封閉的房間裡空氣彷彿凝固了一般,又像水面上的浮油,在陽光下閃著七彩的光亮。有些膩味,有些混沌。或許是有些缺氧,也或許是不得已喝了一杯啤酒,紀禾感覺頭疼。
七點一刻,包廂門被推開,喬澤宇站在門口朝裡看,附近的人立刻心領神會地叫了紀禾。紀禾在座位上抬起頭,看到喬澤宇在微笑,口型說著“待會兒一起走”,然後,他就被自己班上幾個哥們拉走去了隔壁的包廂。哦,他們也聚會……紀禾垂下眼眸,臉上一直滾燙,好像高中時上數學晚自習,保準做題時臉上發燙。
七點半,朦朧的霧氣裡,嬉鬧的笑聲裡,包廂門又被推開了。
紀禾沉沉地抬起眼眸。
來人穿著咖啡色的立領外套,手裡握著手機,正回頭跟身後的人說一句什麼,然後轉過頭來。
空氣依舊很悶,很熱,像是無法流動的河。
猛然間,紀禾覺得眼前桌椅一晃,下意識地以為是地震,卻在之後幾秒鐘發現一切如常。原來是自己頭暈。
大家看到了門口來人,瞬間氣氛被推到了熱鬧的制高點。
“樊旻!樊旻!你小子竟然還記得過來!”班長大叫,擠過去一把摟住樊旻的肩。
幾個曾經與樊旻親近的男生也舉著杯子和啤酒圍過去。
包廂裡一片混亂。
“好久不見啊!來來來!”
“你是不是長高了?怎麼瞅著比我高半個頭?以前你應該跟我一樣高吧。”
“好兄弟,先乾一杯再說!”
樊旻站在人群中間,樂呵呵地笑,露出臉頰上的酒窩。他變了不少,個子高了,也不像以前那樣瘦,可依舊留板寸頭,露出好看的額頭。
也越來越像……像紀禾記憶中一個人的模樣。
看著那熟悉而陌生的臉孔,她慢慢撐著扶手站起來,呆呆地凝望著他,心跳開始慢慢加快。
“哎,後面那位同志是誰?你帶來的哥們?”彭海伸脖子看包廂外面的人。
“哦,我師兄。他正好過來辦點事。”樊旻說。
“師兄?那也過來喝點唄!師兄!師兄!”
幾個男生湧出去,架了樊旻的師兄進來。師兄也毫不客氣地一邊打哈哈一邊坐下了。
紀禾依舊呆呆地站在位子上。
紛鬧的人群裡,樊旻的目光與她的視線碰到一起,他自覺地轉移目光,低下頭。
紀禾猛然間回神,覺得腿好像麻木了,大腦也不聽使喚地停工。她無措地朝周圍望望,坐下來。熱鬧的包廂裡,只有她一個人的情緒明顯滯後。
有同學開啟了包廂裡的小電視,更加吵鬧。
紀禾一動不動地盯著房間角落裡的小盆栽,直到眼睛痠疼而視線模糊。朦朦朧朧中,她聽到樊旻和所謂的師兄一起拉開椅子坐下來,然後是斷斷續續的談話。
“醫學院裡是不是很恐怖?聽說你們要學解剖?”
“對啊,聽說醫學院一般都挺陰森。不會鬧鬼吧?”
醫,醫學院?
紀禾腦袋裡,開始有一根神經淺淺地疼,一陣又一陣。
“解剖嘛……最開始是兔子,走進實驗室的兔子就不要指望活著出去。後來就是人體了。其實也沒什麼,有些學生就好這點,生平一大興趣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