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不可不藥。”(同上)
何以藥之,當然是女生了,即胡適自己說的“與有教育之女子交際”。如果開個也許未必合適的玩笑,這不妨就是以女子為藥了。於是便想到了魯迅,想到了魯迅的一篇文章《新藥》,其中這一段:
“舊書裡有過這麼一個寓言,某朝某帝的時候,宮女們多數生了病,
總是醫不好。最後來了個名醫,開出神方道:壯漢若干名。皇帝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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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第一次訪女生宿舍”(2)
辦法,只得照他辦。若干天之後,自去察看時,宮女們果然個個神
採煥發了,卻另有許多瘦得不像人樣的男人,拜伏在地上。皇帝吃
了一驚,問這是什麼呢?宮女們就囁嚅的答道:是藥渣。”
那些宮女以男生為藥,是治自己的思春;胡適呢,藥以女子,彷彿採補,可是,他補的不是“溫柔兒女之情”,而是要療治自己“智識一方面”和“感情一方面”的偏差。
檢點胡適日記,不過十來天,6月20日,胡適應一個朋友之邀,去城裡教堂參加一個美國人的婚禮。邀請他去的人知道他未曾見過西方人的婚俗,故徵得新婦之父的同意,特地陪同。這個人,胡適稱之為“吾友維廉斯女士”,和以後那個“韋蓮司女士”疑似一人而音譯不同。如是,這當是胡適情感生涯中一個重要女子的第一次出現。她一出現,很難不令我想到胡適上述的話,畢竟時間距離太近了。“宜利用此時機,與有教育之女子交際,得其陶冶之益”,莫非胡適就是抱著這樣的念頭與韋蓮司交往,否則為什麼他(她)們兩人交往甚深,卻止於柏拉圖的精神之戀?他(她)兩人有過擦槍走火嗎?或者,胡適在感情上需要韋蓮司嗎?可以知道的是,韋蓮司之需要胡適,不但情感,乃至婚姻。1937年,有某男士()向一直獨身的韋蓮司求愛,韋把這件事告訴了胡適,信中,韋蓮司坦誠:“在我一生之中,除了和我父親的感情之外,我最感念的是認識了你,並有短短的一段時間,和你共同成長。”然而,面對胡適這個“我唯一一個願意嫁的男人,我卻連想都不能想”,短短一句,背後覆蓋著多少感情上的苦痛。韋蓮司說胡適:“你……在心智上和精神上(且不論這個字到底是什麼意思)給我的啟發都遠比他()多,但在實際上想保護我和照顧我的意願卻不如他”,弦外之音,這是一種怨。然而,胡適卻加了一條眉批:“這就是我說,我們兩個都很自私的緣故”。 當韋蓮司感嘆自己“老了”時,胡適這樣回答:“對我來說,你是永遠不會老的。我總是把你想成一個永遠激勵啟發她朋友思考的年輕的克利福德(Clifford)。我會永遠這樣想念你的。” 胡韋關係,一個是自己唯一想嫁的人,一個僅僅是能啟發自己思考的人。從旁觀之,胡適未免不夠意思。你當初相交以功利,人家卻是以情感,你從對方“得其陶冶之益”,對方從你這裡得到了什麼?想到韋蓮司終身未嫁,她那“雨中黃葉樹/燈下白頭人”的晚景,是否也熬成了“藥渣”?儘管是在另外的意義上。
然而,即使韋蓮司如此,似乎也沒治好胡適的“病”。胡適終其一生,都是一面重於智識一面乏於情感,兩者有個“剪刀差”。他和江冬秀有兒女情長嗎?或者,他和其他幾位女性,除韋蓮司外,它如曹誠英、沙菲,還有餘英時晚近發現的Robby和臺灣蔡登山披露的北大女生徐芳,胡適一生走得近的女子可謂不少,但他在她們身上有幾多情感投入?或許你可以說胡適是“發乎情,止於禮儀”(其實也沒止於禮儀),但至少這很表面。日記作為心靈隱私的秘藏,我們從來就沒有看見胡適在這方面秘藏過什麼。儘管我們知道,胡適的日記不光是寫給自己看的,就是這“藏暉室札記”,也並不“藏暉”,它最初寫好